断秋的尾巴

当最后一道铮亮的镰痕挥断秋的尾巴，田野便循入冬的日程。

我喜欢穿一件火红的风衣，披一条长而素白的丝巾在冬的田野里穿行。穿行的感觉如翻阅前唐的诗歌：天地悠悠，空旷、寂寥的声音从大唐的诗典中怆然走出。

在冬野素白的信笺上，那无数棵枯干了的禾蔸，该是农夫写给土地恒久不变的情歌，由北风骠悍的嗓子在天与地之间嘶喊出来：一沟沟犁铧翻过的黑土上那双双粗大的脚印，一把把在青禾间滚洒的汗珠，一茬茬金黄谷粒间挥扬的鞭影，一圈圈春华秋实的年轮……

穿行冬野，可以走进大地的灵魂。我用诗的激情去感受冬野的脉搏，感受它在地下奔突的热力。此时，我也化为冬野中那株冬草，把自己交给这微寒的风和这片裸露的土地。面对着沉默的智者，我却永远也读不懂他眼中那束执着的光，沟壑迸裂的面容如一部古老的石刻，摄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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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自己的灵魂在这片土地上结块、成泥，遁入一种不加雕饰的成熟，一种肃穆的深刻：我想人生，该是如它，那悲欢的轮回，莫不如这天野的黄绿交换，冬后又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