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手艺

“那可是一种美味啊！就是用米、大麦、粟等粮食经发酵制成的糖类食品，我们小时候的无上至宝啊！如今倒是不常见，也对，现在水果糖、什锦糖、巧克力什么的，都把你们的舌头惯坏了，还有谁来买这灶糖呢！唉······”

爸爸那幅回味隽永的神情倒勾起了我的好奇。黛瓦的屋顶上，日光倾斜。纹路纵横的木板门，半开半掩。悠长的青石板路，舒淌向远方。这安静的小巷里，那卖灶糖老人的吆喝声突兀地闯进了我的生活。然而，我们这些孩童对此并不“感冒”。而爸爸的一番话，我开始期待下一次那位老人吆喝的时刻了。

“卖灶糖了······”接着又是一阵敲锣声，把阳光搅得粉尘曼舞。昏昏欲睡的我，立即趿拉着写字，欢欢喜喜跑出去。我知道，卖灶糖的老人挑着担子，又来了。

那位老人听见匆匆脚步声，回头看我，那是一张沧老的脸，层层褶皱像是用刀刻上去的，只有那目光炯炯有神。他笑意荡漾，招呼着我走近。

如往常一般递上零钱，站在一旁等待我的灶糖及老人的故事——这是老人的习惯，说不上是一种促销手段：他卖灶糖之时，总附带一个神话故事。买他的灶糖的孩子，却也不多，不知是对灶糖无了兴趣，还是因为觉得电子产品上的游戏，比起故事，来得趣味十足。

“从前啊······”他嗓音低沉，语速缓慢。那位老人慢慢地从背包内测拿出一把锃亮的小刀，在糖边上轻轻一磕，霎时只见蜿蜒的纹路显现，边角上的糖便被分离开。老人声音沧桑，是时光亲吻过的味道，与糖的甜意，在空中缠绵。

不一会儿，我欲购的那块糖已赫然躺在老人沟壑纵横的手上，莹莹泛着光。他将糖交与我，笑眯眯道：“故事还没有讲完，下次继续啊。”

我亦笑应：“好。”接过灶糖，阳光下的灶糖闪着金光，似铺上一层碎金。将灶糖含在嘴里，舌尖的清凉之感夹杂着甜香味四溢开来，将胸腔的空闷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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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失传已久”的手艺，在父母那年代都极为罕见。其实初中的我，对甜腻腻的糖不大喜爱，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童年记忆，充满幸福的期待；也是为了让老人漫长的手艺故事，在跟小辈讲起之时，不再那么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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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手艺已很少有人愿意静下心来继续传承下去了，传统在无意间正悄悄流逝。我的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中华千年的文化在繁忙中被人们淡忘，在城市的钢铁森林中只剩下积木般的高楼和奔驰的汽车。

“传统”会失传吗？灶糖会成为记忆吗？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因为，故事还没讲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