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的马小跳
马小跳今天又闯祸了,他把教室里的金鱼缸打碎了。水流了一地,几条金鱼在地上乱跳,同学们都去抢救金鱼,教室里乱作一团,连后面那节数学课都没有上好。
闯了这么大的祸,马小跳是肯定要去站办公室的。
马小跳站在班主任秦老师的跟前,开始是低着头,站得笔直,脸上是知错认错的表情。
站了一会儿,秦老师不理他,她抿着嘴,刷刷地用红笔在作业本上画着钩或画着叉。
其实,马小跳希望秦老师能把他狠狠地批评一顿,这样,他心里好受一些。
怕的就是秦老师不说话,从她脸上也看不出她到底有多生气,马小跳的心里便没底了,他不知道他犯的错误到底有多严重。
马小跳的脚一点一点地移动,移得离秦老师更近一点。
秦老师,我错了。
马小跳认错的态度很诚恳。
秦老师不理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马小跳比刚才更诚恳地说打碎的金鱼缸,我一定会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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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师还是不理他。她站起身来,端起了杯子。
马小跳眼快手快,一把夺下秦老师手中的杯子,跑到饮水机那里,给秦老师装了满满一杯水。秦老师看着马小跳,看他的目光很复杂,又爱又恨。
马小跳呀马小跳,你每次认错比谁都快。你先回去吧。
马小跳正要走,秦老师又叫住了他马小跳,把你爸爸的电话写给我。
秦老师递了一张白纸给马小跳。马小跳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了马天笑先生办公室的电话,又写了家里的电话,又写了手机号,又写了小灵通号,又写了传呼号。
秦老师看着密密麻麻一大堆号码,皱了皱眉头这么多,我到底打哪个呀?
马小跳说:如果你现在找我爸爸,你就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如果在办公室找不到,你就打他的手机;如果手机关了,你就打他的小灵通;如果小灵通也不通了,你就打传呼呼他;如果呼他都呼不到,晚上八点钟以后,你打我家的电话,他肯定在家。
马小跳说了这么多,把秦老师的头都说昏了,秦老师叫他快走。
马小跳走在路上,就开始摸他的屁股,他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他想给了秦老师那么多的号码,她现在肯定已经跟他老爸联系上了。其实,马天笑先生平时是不打马小跳的,无论他多么调皮,多么捣蛋,他都不打。
但是只要老师一向他告状,他就要打,这似乎表明他对老师的重视,似乎表明他已经管教了儿子。
回到家里,马小跳把所有能够打他屁股的东西,比如那根长尺子,比如擀饺子皮的擀面杖,再比如掸灰尘的鸡毛掸子,通通地藏进了他的被窝里。
后来,马小跳又在厨房里,发现了一根铁棍子,想把它藏起来,又一想,他老爸绝不会用这样硬的东西打他的屁股,因为这样的东西会伤骨头的,所以马小跳没有去管它。
忙了这么久,马小跳觉得好累,他躺在沙发上,突然发现他好傻,藏这样藏那样,为什么不把自己藏起来呢?
只要他消失了,无论他老爸想用什么东西打他,都打不成了。
马小跳要把自己藏起来。他已看好了一个地方,就是那个悬在卫生间上面的储藏柜。
储藏柜不大不小,刚好够马小跳藏进去。他搭了梯子,爬进储藏柜,把门关起来。
他想像他老爸回来找不到他,那着急的样子,那伤心的样子,也许他还会哭。
从小到大,马小跳只见过他老爸笑,从来没见过他哭。他很想看他老爸哭,他更想他老爸一边哭一边说:马小跳,我最最亲爱的儿子,爸爸再也不会打你了,永远不打你。这时,马小跳就可以从储藏柜里堂而皇之地出来了。
想到这里,马小跳格格地笑出了声。
储藏柜里有许多鞋盒子,里面装着马小跳妈妈的各种各样的高跟鞋。他妈妈至少有几十双高跟鞋,穿不完的就放在储藏柜里。
马小跳发现,在这些鞋盒子中间,有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他抽出来一看,是个糖果盒。这是他找了好多回都没找到的糖果盒,是一个大鼻子外国人送给他老爸的。
前些日子,马天笑先生说马小跳老犯错误,等他表现好了,再把这盒糖给他吃。
嘿嘿,老爸把糖藏在这里,还是被马小跳找到了。他想,反正他已经犯了数不清的错误,再犯一个,也没什么了不起。
马小跳几把撕去漂亮的包装纸,剥了一颗糖在嘴里嚼着。糖的味道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味的,又绵又软,而且越嚼越多原来是泡泡糖。
马小跳用舌头一顶,就吹出一个泡泡来。那泡泡是透明的。
泡泡已经很大了,可马小跳还在吹。
巨大的泡泡顶开了储藏柜的门。轰的一声,泡泡拉着马小跳,从储藏柜里、冲了出去。
马小跳以为他会掉在地上,可是他没有掉下去,他的头顶紧紧地贴在天花板上。
马小跳整个身体,都悬在天花板上。他的头顶,可以自由地在天花板上旋转,从厨房旋转到卧室,从卧室旋转到客厅。
这时,马小跳听见外面的楼道上,有冬冬冬的脚步声,那是马天笑先生穿的大皮鞋。
马小跳在天花板上跷起二郎腿,他要看他的老爸究竟会干些什么。
马天笑先生一进门,顾不上换拖鞋,就开始找打马小跳屁股的东西。
找尺子,尺子没有了;找擀面杖,擀面杖没有了;找鸡毛掸子,鸡毛掸子没有了;最后在厨房里找到那根铁棍子,他摇摇头,不能用这么硬的东西打马小跳的屁股,于是他又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找不到打马小跳屁股的东西,马天笑先生这才想起他应该先找到马小跳。
马天笑先生在客厅里,声如洪钟广马小跳!马小跳!
马小跳就在马天笑先生的头顶上,只要他跷着的二郎腿一放下来,就可以踢到他老爸的脑袋。马小跳在马天笑面前,第一次有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马天笑先生没有找到马小跳,按刚才的想像,马小跳以为他爸爸会着急,会哭,会一边哭一边说:马小跳,我最最亲爱的儿子,爸爸再也不会打你,永远也不打你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在马天笑先生的身上。更让马小跳意想不到的是,他老爸居然买了比萨饼回来,他用刀子切比萨饼,切一块吃一块。一个圆圆的比萨饼,眼看着已经被他吃去了一半。
马小跳的口水直往外冒。他忘记了他在天花板上,他大叫一声广老爸,给我留点儿!
马小跳一说话,嘴里的大泡泡就跑气了。他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正好落在放比萨饼的大餐桌上。你你从哪儿来的
马天笑先生就像对外星人一样,用切比萨饼的刀子指着马小跳。
马小跳想对他老爸说,他从天花板那里来,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就是说了,他老爸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