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忙碌的背影

又是母亲忙碌的背影，在午夜十二点的深寂。

透过门缝，我隐约能看见到客厅中模糊的母亲的背影，她的背影罩在橘黄的暖灯里，明明是本该温馨的场景，但为何我的胸口会抑制不住地疼痛？她的背影比平日里看着更瘦了几分，在灯光调皮却又若有若无的嬉戏里，我看到母亲的头顶有几丝压不下的白发在追逐着玩闹。我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是什么时候，人前光鲜亮丽的母亲，长出了白发？

记忆中的母亲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柔软而又滑顺。小时候的我总爱赖在她的怀抱里，把玩一缕青丝，却从未想象过，母亲的长发，也会有白去的那一天。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因为母亲的老去，亦或者是因为自己的无知不孝。

缓缓地，母亲转过了身，神色间是掩盖不了的疲惫，她揉着酸痛的纤腰，长长地叹了口气，微微地蹙起眉头。我凝视着母亲，细细地看过她每一寸肌肤，惊然发觉，她终究是在我没注意的时光里渐渐老去。我的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心中异常酸涩。母亲是什么时候有了皱纹呢？我记不清了。

自小我就生活中在母亲的羽翼下，被她保护地严严实实，在我心里，母亲一直是个从容淡定、无私又坚强的女子。我记得她对我说过，她永远是我最坚强的后盾。我从未想象过，在我心中像永远不会塌下来的天的母亲，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心中的苦涩愈翻愈涌，猝不及防地，眼角无声地滑下一行清泪，便是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酸涩，流泪不止。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极少鲜明地表达爱我的情绪，但却用行动默默述说着所有一切。清晨起床的第一杯热牛奶，午夜悄悄掖被角的脚步声，发脾气时沉默的包容，难过时温暖的拥抱……

这些我都知道。

可我和母亲都是不擅长说爱的人，有事大多都在心里藏着掖着。每每想开口对对方说声‘我爱你’时，话都到了嘴边，喉咙却发紧地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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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门外望去，母亲早已转过身去，看见的仍是母亲的背影，她站在窗边。午夜时分，窗外仍然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热闹非凡。看着妈妈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中猛地痛起来。她曾经也是窗外那无忧无虑，谈笑风生的花季少女，明媚皓齿，面若桃花，而她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把大半辈子的时间花在了我的身上。如今，我长大了，她却有了白发，多了沧桑。

想至此，我再也忍不住，推开房门，向她走去。我抿着嘴唇，看着她。半响，我缓缓开口“妈妈，我爱你。”她似乎还没晃过神来，隐约间，我看到，她嘴角勾起的温暖，喜悦的弧度，还有一滴若隐若现的什么东西，挂在她的嘴角。

月光朦胧地飘进窗内，柔柔地洒在我和母亲之间。

今晚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