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时间留余地

曾经有一道难倒我的心理测试题：你觉得时间和现实哪个更残酷些？我犹豫了许久，选择了后者。我想我给时间留了余地。

你就这样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距离如此近。夕阳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你低垂的眼睑，映衬出你美丽的侧脸。我一时失神。突然发现我已然有好几年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你了。

你长我一岁，你家跟我老家不过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从小到大，十几年的老朋友，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逃课度过同一个叛逆期彼此的生日从不曾忘记……真可谓“青梅竹马”。可惜人各有志。离开你五年后，你的儿子三岁。期间我们极少联系极少见面，我们各自以不同的起点扩建庞大的人际网，相处的时间日益减少。家庭早早地捆绑住你的脚步，你走不远。你认真地听着别人口中外面精彩的世界，你的思想代替你远行。我看着你每天追在你儿子身后小心看护他，他不听话，你便扬起手假装生气并宠溺地拍拍他。像许多许多年前我看到的邻居阿姨和她的孩子一样。而现在那个黑白影像中的人，却变成了你跟你的儿子小宇。

纵然省略掉时间的跨度，每次见面都可以自然地忽略掉客套的问候直接过渡到细节，一见如故。但从彼此的言语中依然能明显感觉到彼此的世界在各自运转，彼此的想法南辕北辙，只是勉强地在极力配合着对方的步伐。我和你微笑，沉默，离别。像曾经交汇过的两条直线，各自延伸，注定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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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尽量不介入你的生活，在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而这次，我突然想了解你的世界认识你的朋友。我想知道“你还好吗？”尽管我从来不问。也许等到几年后我同样身为人母才能再能融入你的生活，又或者，我们会避免不了尴尬地陷入沉默而苦于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言语？我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她曾说，三年是一个轮回。

似乎是在努力证实什么，时间把我的人生分割成一个又一个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从新生到毕业，从懵懵懂懂到习以为常，周而复始，如此循环反复。而每一个轮回里，都蕴含着一次又一次成长的蜕变。我们不断告别前一秒的自己，到最后记不清自己最初的样子——天真，单纯。

三年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欢笑，哭泣，离别，失忆，等待，死亡……可惜我不是陈奕迅，唱不了《十年》，却依然能将等待持续N个三年之久。

最近明显感觉到记忆力在衰退，经常失神。前一秒刚刚发生的事情稍不留意下一秒就记不起来了。就像我现在满脑子只有你夕阳下美丽的侧脸，除此之外一片茫然。

时间这一条长河，冲刷掉我大片大片的记忆，考验了感情，沉淀出最经典的黑白默剧。我在柔软的沙滩上拾掇美丽多姿的贝壳，刻下你美丽的侧脸，一如迟暮者。

三年五年以后，甚至更久更久以后，

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