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曾经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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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划过半掩着的掉了漆的红色的木门，心头泛起一丝丝涟漪，是那么得不易察觉，那么得微不足道，波澜在眨眼间隐匿，消散在愁思缠绕的浮藻间，沉淀着童话般的梦，在卑微的世界里时间是那么得渺小。

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侧着身子溜进回忆，担心惊起属于原来的美好，散了它的完整，湿了我的眼眶。望着这破旧不堪的木屋。时光蹉跎，它的瘦弱的身躯伤痕累累。年迈的挂钟依旧滴滴答答，仿佛是它的低缓的哀号。

抚摸破旧的年画，掸去历史的灰尘。怀念我的陌生的父亲，祭奠你曾给过我的好，不禁想起心头的冻结的伤疤，来自父爱的伤痛。

晚风挤进缝隙，不禁感到些许凉意，想起那个“冷漠”的冬天，卑微之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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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肆无忌惮地刮着，捅破脆弱的蜘蛛网，掀翻了属于它们一家的希望之舟，撕裂了小蜘蛛的梦。灰蒙蒙的天，被铅块塞得满满的，仿佛快要压倒那铁青的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光秃秃的树干疲乏地闭上了双眼，将身子蜷缩在风的嘶吼声中，我独自漫步在寂寞的黄昏的尽头，品尝这寒风的孤单，欣赏它的卑微。

灯红酒绿已不再繁华，花前月下来不及珍惜就从指缝间流走。这无人的街头将我的身体淹没，绵绵无尽头。我走着，望着，寻着，寻找温暖的港湾，躲避刺骨的寒，不知走了多久，多少次希望，有多少次失望，我麻木了。沉重的身躯已没有感觉，通红的眼没有一丝暖意，有的只是空中飘舞的雪花的痕迹。渐渐，我忘了路有多长，回头一看，一片美丽凄清的雪白上，没有我的足迹。在这世间万物中，我的身份是卑微的。

最后的勇气臣服于寒冬，倔强荡然无存，重重摔在地上，不再尝试，任风雪覆盖。

静静地躺着，含着泪水期待夜幕降临，企盼黎明的到来。忍受一切，却偏偏有了你身影，我童年时最可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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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的街头，绝情的十字路口，因为有了你的出现，变得温暖，像那首我最爱的歌谣，总能让我感到自己不是那么无人问津。

你是那么高大，至少在以前你在我心中一直是高大的。黄色皮肤上胡渣密布，睿智的双眼已被烟雾熏小了。深绿的军大衣很是严肃，从不系上面的纽扣，你说那样会让你清醒。习惯了你的动作，你的言语，你的每一个表情，都曾让我在寒冷时温暖。

我努力地站起身，又再次倒下，双腿僵硬，像石块一般，不敢挪动，担心碎了，痛了我的希冀。多么希望能挤进你的视线，渴求你的目光能眷恋我。你曾为我擦干眼泪的右手拉开车门，又无情地关上，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驶去。变得遥远，遥远，远到我的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最后消失在皑皑白雪中，车轮的印迹很快被雪花拭去，好似一场梦，一场噩梦。留下的只是奄奄一息的烟头，插进雪地里，刺痛我的卑微的心。突然好想哭，但不知为何，竟想起你曾说：泪水不是为自己准备的。所以我努力抑制。人们曾说：“当你想哭时，就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那样泪珠就不会落下”。可我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在霓虹灯前，我的颜面被狠狠甩在地上，踩破。泪水夺眶而出，滑过我的脸颊，沿着我发紫的颈，滴在我的瘦弱的胸膛上，烙下一道疤痕。鲜血吻别我的指尖，坠落雪地，染红了白雪，染红我的眸子，那曾经充满童趣的眸子。我狰狞地望着我曾向往的方向，心中更加卑微，不但是身份的卑微，亦是灵魂的卑微。

为什么我要独自忍受那么多，为什么我总是舍不去卑微。

你依旧那么熟悉，却令我感觉那么陌生。你的言语少之又少，我的回应成为敷衍。卑微伴我成长，我从未明白为什么连你也令我卑微。

拉开幕布，天空泛起鱼肚白，启明星的尾巴摇摇摆摆，万里的霜白最后褪去。渺小的小丑有了光芒。

即使拽住时光的衣角，我也留不住别人的脚步，不是因为我卑微，只缘于我固执、狭隘，像夜晚的向日葵，总在傻傻地寻觅。

父亲，你或许从未认为我卑微，你是知道的，我胆怯，悲观。不是所有抛弃了我，而是我封闭自己，这大概就是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吧。

在阴暗的角落，我撑着油纸伞，将自己遮掩，从不知外面的阴晴冷暖，只享受自己的冷淡，嘲笑我的卑微。殊不知，一切是那么美好，浑浊的是我。最后像小丑一样搞笑，导演却是自己。

深深吸口气，吸入这老屋的历史的芬芳，擦了擦外衣，尽管它一尘未染。

卑微是错觉，是自己给自己灌下的毒药，却要别人来抵罪。掘弃卑微，释怀一切，羡慕邻家女孩的快乐，把卑微当作毒瘾，戒掉，从此不再沾染。

悄悄退出老屋，轻轻为它挂上锁，锁住我的回忆，不留一丝踪影，不让人察觉，只因为回忆在心头。

悼念逝去的悲观，祭奠曾经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