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好时光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蕴开了结局;停泊的老渔船,静默在那里感受风的暖,星子的闪。
——题记
这年的冬天格外地早,奶奶打来了电话,我踏上了故土。寒风中村头的芦苇微微晃动着,不由自主地望去,那后面好像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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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来了”一声脆亮,小院里的奶奶帮我脱下外衣,迎我去屋里。里屋中爷爷正摩挲着一枚鱼钩,也许铜的绿成翡翠,锈出几瓣桃花。那是那杆旧鱼杆上的。许久了,爷爷不出一声。我慢慢走到院外,向奶奶寻求答案。“几天了,也不说话,这老头子呀……”奶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爷爷的确不同了。
深夜,利风卷着乌云,我有些失眠,想起爷爷的反常。忍不住,出了房门。
外面飘起了玉花,夜空中飞得起劲,有门关上的声响,我不假思索,跟了出去,不知走了多久,那人影停住了,那是爷爷。他的面前,是那池塘,池塘里的,是那艘老渔船。爷爷年轻时出过海,经历过大风、大浪。终于有一天,他老了,腰杆不再直听,眼睛不再明亮,笑声不再爽朗,连同渔船、尘封于这小小村落。我走到爷爷身边,与他并肩。爷爷并不意外,只道一句:“你来了,”我嗯了一声。便是沉默。“还记得吗?”爷爷开口,却又是沉默。
思绪纷飞,蝉声尘落,蛙声升起,一颗星悬在船帆的尖,耳坠子一般悬着,满天的星颗颗说是永远的春花。东墙上的海棠影,簇簇说是永远的秋月,我与爷爷,就着夏夜的宁静,并排躺在老船上数星星,那段时光,明艳如同露珠,那是水的倒影,风的轻歌。
常记那时: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蛰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霡霂遮住了我的眼,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我模糊地看,看爷爷吟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看到爷爷转身,用粗糙的手背掩去眼间的晶莹。那晚,我与爷爷出去散步,油纸伞撑着,遮去一片云,留下一片空间氤氲水汽。我们都在看,看那渔船,这年我九岁。本是好动的年纪,却与爷爷一样,看那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那九年,从黄口小儿,到亭亭玉立。老船,与我共度。而爷爷的一生,与老船共渡。
恍惚又回来,思绪收起,仰头,又见满天的星,颗颗说是永远的陪伴……我说:“记得,当然记得”。祖孙俩相视一笑,并肩归家。
清晨醒来是冬日的折磨,昨夜夜半的星,清洁真如明丽的网,疏而不失。爷爷慢步走进屋:“一起再去看看老船吧。”
春花秋月也都是的,子非鱼,安知鱼?老船,明月陪你共度寂寞,你陪我共度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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