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前话母亲

或许她没有阳光般灿烂，或许她没有大地般广博，或许她没有大海般汹涌澎湃。但，她的温暖足以使炎夏的太阳羞涩，她的胸怀足以使广阔的大地垂颜，她的勇气足以使浩瀚的大海退却。她不是别人，就是默默在我身边正在也将永远守护下去的母亲。母亲节到了，我收拾好心情，准备跟爱起航——

一直想写写我的母亲，但迟迟未能动笔。一是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足以承载这么厚重的话题;二是不忍把我们母女间的默契赤裸裸地剖开，暴露在众多陌生人的目光下。可不写却又无法释怀，总觉得好象是一份债，迟早得还。正好06年的母亲节来了，我被节日的旋涡吸进了母爱的海洋，心情骤然沉重许多，便无法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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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有四个孩子，俩儿俩女。我跟母亲长得最像，小时侯去邻庄玩儿经常有人在路上叫住我问：女儿吧?见我点头，便指着我的眼睛对同行者说：跟她妈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母亲不疼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偏偏疼我这排行老二的女儿。我们那儿有种迷信地说法，说排行老二再加上是女孩儿，那就是受苦的代名词了，家里的各种小孩能干的活绝对会落在老二头上，因为母亲我成了一个例外。

母亲小的时候是很聪明的。她常常跟我们说，因为学习好又聪明，老师总觉得她是千载难遇的好苗子，因此劳动课时老师从来舍不得让她累着，总会想办法把她叫去办公室“补课”，以逃过这“劫难”。每当说到这儿母亲就满脸憧憬，但随即就暗淡下来。因为大姨生孩子身体不好，年幼的母亲不得不辍学去照顾大姨，错过了最好的学习时间，母亲坚信如果有机会自己会是个人才，因此到现在还对这个耿耿于怀。于是，她就把理想转嫁到我身上。不仅仅因为长相像母亲，还因为我的性格。

母亲说我跟她一样，是很不服管的，而且从小精灵古怪。那时，因为家里比较穷，母亲心情经常会不好，有时难免发火打我们。每到这时候，哥哥总是咬着牙，挨着打，然后一声不响地站着，很大义凛然的样子。弟弟妹妹则是号啕大哭。“而你这个小丫头呀，”每当说到这儿，母亲总是一脸娇嗔地：“早跑得没影儿了。”于是我更相信母亲是最偏爱我的，就更胆大妄为了。

后来上了学，当母亲听到很多老师夸我聪明时，更坚信了我就是来继承她未竞的志向的。于是便对我紧张起来。为了能时时得到我的情况更能让老师多照顾我一下，她费尽心思地居然跟我的班主任成了好朋友。班主任，是我学习生涯中对我最严厉的一个老师，也是唯一一个打过我的老师。到现在见到她都还有点紧张呢。这都是拜我母亲所赐。经常是我还没到家呢，我今天一天的表现已经飘到我母亲耳朵里了。倘若表现不好，母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满脸严肃地干自己的事情，那种沉默就像火山爆发前的寂静一样，虽然从没爆发过，却更让我胆战心惊。表现好时，母亲仍然一句话也不说，只喜滋滋地看着我，就像看着她自己，那种知足感溢于言表。于是，为了防止“火山爆发”，为了看到母亲竭力隐藏仍然偷偷背叛她的“满足感”我一直努力地学着。现在想来，我初中以前之所以能老老实实学习只纯粹是为了让母亲高兴。

等上了初中直至高中、大学，母亲突然变了。她不再主动问我的成绩，基本只任我自己发展了。一开始我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母亲对我绝望了。于是更努力地学习，以引起母亲的注意，可听到我“第一、第一”的成绩，母亲也只是微微一笑：“哦。”倒是父亲憋不住了，在旁边手舞足蹈起来。有时候，考得不好，不好意思主动跟母亲说，她也不问。也只有在这时我会庆幸母亲对我的“冷落”。一直到要去上大学了。有一天实在憋不住了，就问母亲为什么不再关心我的学习。母亲狡猾地一笑：“如果，就是为了我高兴，你能真正对学习感兴趣起来吗?”我恍然，不禁为母亲的良苦用心泪眼婆娑了。母亲有着双重性格，平时看似开朗大方，实际感情很内敛。很多想法都深藏心底，不怎么表达。高兴时、难过时都是一笑而过。有什么想法也不与谁交流，只偷偷在自己心理就实施了。

上了大学后，不知道是因为一年只能回家一次，实在太思念，还是因为母亲年纪已经偏大，总之，母亲感情外露了很多，而我却已很不习惯这种直白了，母女间竟生出一些生分来，就连打电话时也只限家常的问候了。于是，每当回家时跟母亲的交流就成了互相察言观色了，这让我很不安。直到去年寒假。要开学了，我收拾回校要带的东西，突然发现一直很喜欢的一个衣服脏了还没洗，想想不能穿着它走突然就烦躁起来，旁边的母亲发现了，小心翼翼地说：“洗洗吧。”“洗了也干不了了，我回学校再洗吧。”母亲没言语。第二天临行前，母亲突然一拍脑袋“忘了。”然后匆匆跑回去，不一会儿，拿着我那件已经干干净净的衣服跑出来了。寒冬腊月，家里又没有洗衣机，母亲是怎么一夜之间把衣服洗干净又弄干的呢?看见母亲通红的双眼，我顿时明白了。而母亲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欣慰地笑了。这才知道，我的一个简单的表情足以让母亲内心翻腾那么久，足以让母亲一夜不眠。心中立刻被内疚和不安充满了。

现在离家更远更不能经常回家了，原本自己在心中承诺的好好照顾母亲的想法浓缩成了偶尔的电话问候，心中的内疚也越积越深，竟成了一块心病。父母在，不远行——于我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远方遥盼母亲能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