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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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树不是最美丽的树种，也不是名贵的树种，但它却是唯一最使我留恋的树种。

我漫步在公园的樟林大道上，虽然已是初冬了，但仍显出一派深秋的景象，在日渐萧瑟的秋天里，却丝毫不见萧条之意。左右两排香樟伸出枝干，远远望去，就好似一条幽深的樟林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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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古色古香的石板路，一棵棵挺拔虬曲的樟树，显得尤其阒静、和谐。忽然从上方传来几声鸟鸣，我一仰头，后退几步，这才发现这棵樟树。只见它大约不到两合抱粗，如果不是有意观察它，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棵丝毫不引人瞩目的樟树。伸手摸一摸树皮，树皮皱着，层次分明，很有凹凸感，树皮上纵横交错的沟沟壑壑如一本饱经沧桑的日记，记下星光的暗示，月亮的耳语，风雨的教诲。也许是太过用力的原因，一小块树皮竟然剥落了。我轻轻拾起树皮，凑近细看，树皮上生了些青苔，持在手中，很有质感，微微一掰，碎了，捧在手中闻一闻，终于嗅出了樟树的独特气味。清淡、素雅，是青草的味道？不像。是某种中草药的味道？不像。也许这是大自然的味道罢。

我继续走着，一阵微风拂过，几小簇叶子夹杂着些许黑豆似的小果，如稀疏的雨点，飘落下来。我抓住了些，摊开手一看，黄绿色的叶子脉络分明，又十分繁杂。这脉络，如人生大图表中的一个个小分支，先是分成几大类，最中央的是健康，再分出一个个分支：金钱、事业、荣誉……又有一个个更小的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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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果的表面坑坑洼洼，剥开后内壳是绿色的，有一股橘皮的味道。至于核，则十分奇特，像得了天花似的布满小点。

我不由得想起了初夏时它那细细密密、香飘十里的小花。初夏，当其它的花已经热闹过、炫耀过自己的美丽，静寂已久的樟树也默默开出了花，它的花与它的树木一样，毫不张扬：悄悄地开，又悄悄地落，有时当你被它那独特的香味所吸引过去时，它也许已经落了一地了。花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步，简直看不出它的花瓣。无论是树木还是花瓣，都是默默无闻的。

一仰头，令我甚是诧异，头顶上的枝干苍老虬曲，像是百年的古松，虬干的树枝傲挺在空中，直指苍穹。枝干如粗壮的游蛇，在空中游走，连接着那一片片似绿似黄的稠密的树叶。看来这棵樟树岁数不小。这棵樟树令我沉醉其中，美到令我说不出来的地步。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去看；看之不足，只能意会，意会之不足，恐怕就只有吟诗赞叹了罢。

相比之下，一旁池中的枯荷就愈显苍凉。那一池荷叶全是枯黄，已找不到半点的绿色，叶子卷着。还有一两棵低垂的莲蓬，也是整个儿枯了，让人不得不想到盛夏时它们的如诗如画。可秋一到来，它们就老去了。

夕阳西下，那株樟树依旧是浓翠扑人眉宇，我驻足于树下，久久不愿离开。使我留恋的不仅仅是它的外表，更是那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它依然泰然悠然，仿佛很乐意就这么被我欣赏着。风又是这么吹着，叶子悠悠然飘下，我沐浴在叶雨之中，心想：樟树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