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的手

一周前妈妈的手做了手术。

回家后她叫我帮她洗手，突然发现，我很久没有仔细地看过妈妈的手了。印象中她的手白白嫩嫩的，虽然不够纤细修长，但也总是在指甲上贴上漂亮的水钻，很时髦的样子。此时她缠着纱布的左手被我小心翼翼地托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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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帮别人洗过手，我尝试将水温调整到最适合的温度，用毛巾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擦拭，生怕弄疼了她，我紧张地盯着她的脸，她一直皱着眉，盯着我们的十指在水中互相交缠。疼了吗？我没敢问。匆匆忙忙地将左手放下，给她洗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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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左手得了腱鞘炎。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妈妈正在给我梳头。她右手拿着梳子，左手在我的头发里穿梭，动作似乎很僵硬，总是不得要领。她居然叫我自己用头绳把头发束起来，以前她从来都是“三包主义”，今天真奇怪。随后她拿来两个小小的黑夹子将我两鬓的碎发别好，左手没有帮忙。我拿好衣服，她用手理了理我的领子，眉头有些皱。她弯腰帮我系鞋带，可是蹲下半天不见动静，然后她起身让我自己系。我看见她皱着眉用右手扶着左手的手腕处，“妈，你左手怎么了？”我问。“没事儿，就是腱鞘炎。”

“腱鞘炎？”我愣了一下，脑海里不断搜寻这个陌生的词语，良久，我终于发现，我一无所知。

妈妈的左手生病了，我觉得好像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有点混乱。

据说得了“腱鞘炎”的手，一碰就很痛。过马路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去抓她的手，妈妈的手轻轻一抖，但还是试图回握我，我立刻警觉，改为把着她的胳膊，真不习惯。

吃鱼的时候，我习惯性地等着妈妈给我挑刺，然后将鱼肉放在我的碗中，可是看见妈妈的左手连抬起来都吃力，我只能自食其力。

洗头的时候也没了妈妈轻柔的按摩，少了母女俩惬意的调笑，这日子怎么这么难熬……

妈妈的手终于拆线了，回到家我自告奋勇再次给妈妈洗手，经过一周的锻练，“给妈妈洗手”仿佛成为了我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像以前一样——为她调好水温，用毛巾仔细擦拭……然后感觉到她用手轻轻包住我的手，水流在我们的指缝间流动。我也感觉到了，那是爱，在我们之间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