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守望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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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苍茫，山岗上，风一阵冷过一阵，星子仿佛也经不住寒冷而瑟缩了。少年就在这裹挟着寒风的黑夜中独自守望。

大年三十的夜晚与以往不同，远处灯火通明，少年抬头，望见了满眼烟花。多么漂亮的烟花呵！只是，那烟花属于别人。在漫天烟花中，少年只有单薄的背影和痴痴的眼睛。今天天刚蒙蒙亮，少年就在这山岗上守望着。“爸妈去年没回来，今年肯定回来！”想到这里，少年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他多么希望在那个小村口看见爸爸妈妈啊！毕竟，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了！

少年依稀记得，他很小的时候过年是很热闹的。大年三十清早，妈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自家麦粒磨出的面粉和面，爸爸在院子里种出的白菜切馅儿。饺子包好了，生火。在大锅里倒一壶水，锅下添一把干柴。旺盛的火苗把厨房映得通红，饺子在沸水里上下翻腾着。袅袅的炊烟在房屋的脊梁上盘旋，在树梢的鸟巢旁飘荡，在胡同的拐角里踱步，最后都凝聚成片片朦胧的烟霞，那片烟霞里，有母亲温暖的呼唤。“吃饭了，”少年轻唤，“爸爸妈妈，回家吧……”天色渐晚，落日西沉，大地被余晖镀上一层金边。“爸妈去年没回来，今年应该回来了吧。”少年轻喃着。起风了。“爸爸，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腰不好就少干些重活儿……”“妈妈，这次期末考试我又考了全班第一，老师给我发了两张奖状呢！”少年咯咯地笑了。“爸爸妈妈，你们别往家里寄钱了，多留着自己用吧，学校里已经不收我的学杂费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好得很……”少年哽咽了：“爸爸妈妈，你们回家好不好，昨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我好想你们……”昨天晚上，少年梦见大年三十，爸爸妈妈出现在家门口，少年高兴地飞奔过去扑进爸爸的怀里，亲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秃头顶，爸爸用胡茬儿蹭少年红扑扑的脸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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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跑回屋里拿奖状给他们看，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风大了，少年破旧的衣衫在风中起舞。守岁的鞭炮已经响过，是的，爸妈今年不会回来了。下雪了，少年低下头，任滚烫的泪水肆意流淌，泪珠在空中结成冰，摔在地上，摔碎了的，是少年的心。昏黄的灯光是回忆的沙，带着阳光的温暖倾洒，洒在熟睡的少年蜷缩的身躯上，洒在少年脸上的泪痕上，洒在枕旁一幅家人围坐桌旁吃年夜饭的图画上，洒在少年甜蜜而紧张的梦里……梦中，年三十晚上，爸爸妈妈终于笑容满面出现在家门口，少年高兴地飞奔过去，扑进爸爸的怀里，亲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秃头顶，爸爸用胡茬儿蹭少年红扑扑的脸蛋儿，妈妈的笑声亲昵悦耳。少年紧紧地抱着爸爸，又搂过妈妈，再也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