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归期

日历上的数字被她用笔一个一个地圈掉了，她总是坐在门口，不时地向外面张望，像是在期待谁的到来。

我家对面住着一个年迈的老婆婆。她的儿子因为一起车祸，在四年前离开了人世，她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谁也不认识了，每天只坐在门口，不时地翻着日历；每天掐着手指在算，孩子还有多少天才回来；每天嘴里总是念叨着儿子最喜欢吃的菜。

门前的柿子树是她儿子种下的，她每天早晨都会打理这棵树，直到上面的柿子已经熟透了。她会颤巍巍地站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用她的围巾包起来，像宝贝一样捧在怀里，直到柿子都变坏了。她喃喃地说：“我儿子怎么还不回来？柿子都坏了，看来吃不到喽……吃不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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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过年的前几天，老婆婆总是异常激动。她拿着那本已经被她画满圈圈的日历，对着我们说：“今天我的儿子就要回来了！”她高兴得像个小孩，跑上跑下开始忙活起来。看着她，在所有同情的目光中，我投去庆幸的目光。还好她心中有梦，儿子将要“回来”的日子，她牢牢地记着。

腊月的寒风吹白了她的头发，可白雪依然不能覆盖住老婆婆等待儿子的脚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没有忘记等待儿子回家。

穿梭在光年的距离之间，她们的距离看似越来越远；却因为执着，她们的心越来越近。谁的梦断了谁的归期，让等待成为时间里最永恒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