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呼噜声
“外婆”这个耳熟的称谓,让童年那支离的回忆聚拢起来,就像捻了一撮花粉,使我的思绪带着花香飘荡而来……
小时候,父母工作繁忙,无暇照顾我,于是他们把我托付给了外婆。那时的外婆成了我精神的唯一依靠,我习惯听着她的故事入睡,嗅着她的气息醒来。
到了上学的年龄,我被接回到了父母身边,对外婆的依赖也渐渐消失了。
8年过去了,现在的我已经上初三了,在人生这第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时,我的妈妈患了重病,父母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又把外婆请到我家来照顾我。
晚上下自习后,外婆早已入睡了,她习惯早睡早起。当我托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睡觉时,我闻到一股蔬菜味,那是外婆身上的味道,外婆一直靠着几亩菜地养活着一大家子的人。这本熟悉的味道,我竟然觉得有点反胃。“你回来了?”外婆睁开睡眼关切地问。我装着没听见,盖起被子就睡。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嫌弃外婆老了?脏了?霸占了我一半的床?还是烦恼又多了一个唠叨我的人?我说不清,反正心里有种莫名的抵触。
窗外,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很好听,像风铃在轻声吟唱,宛如奏着一首轻柔悠扬的催眠曲,让我很快进入了梦乡。突然,一个像雷一样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扯了出来,原来是外婆在打呼噜。“吓死我了,真讨厌!”我不免在心中暗暗抱怨道。本想静下心来继续睡觉,可那呼噜声像一双无情的手,撕扯着我本就有些疲惫的神经,搅得我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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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打开闹钟一看,凌晨一点多了。我拼命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好不容易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向妈妈抱怨自己的遭遇。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因为那晚外婆回家了。次日,外婆又来了,不过买了一堆我爱吃的东西。
晚上,下自习回家后,妈妈催我快点睡,我以为妈妈是怕我太晚而影响到外婆休息。“你外婆在等你。”“等我做什么?”“她怕自己睡着了打呼噜,影响你入睡。”我鼻窦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入睡前,我仔细看着外婆的脸,那饱经风霜的脸像放久了的茄子,任凭皱纹到处爬满,犹如刀刻一般,是那么深,那么多,每一条皱纹都像饱含着一个曲折的经历,一份深沉的爱。
那晚我的确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是因为外婆没打呼噜,而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那呼噜声,听懂了那呼噜声,爱上了那呼噜声。不知从何时起,我养成了一个别样的习惯——听不到外婆的呼噜声我竟然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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