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孤寂的词人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残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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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是落寞而孤寂的,黄沙堆积,人烟稀少。只有雁过,带来远方的音信。荒凉,原野,或许是孤独的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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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前往的,便是此地,这流放的荒野。带着他被废置和反对的思想,带着他满腹难施的才华,到这寂寞之地。在路途中停一步脚,喘一口气,仰望前方,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境?说什么难过,说什么落魄,到最后,只剩下寂寞。
黄州的居处是黄土堆积的楼阁,没有邻所,更没有繁华。在山林处,在荒野边,在那片冰冷的沙洲上。月渐明,照窗棂,只是残月当空,留下几分凄冷。院外,是零落的枯叶,稀疏的梧桐垂着发黄的枝头。也许只剩下清风过,叶飘零的“沙沙”声,抑或是只剩下了他轻轻的叹息。是寂寞吧,是寂寞让他在月夜下低吟,是寂寞让他望月而落泪。他只是在沙洲中,在他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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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的景是看不完,也看不够的。即使是满山的枯黄,即使是无人的荒凉。都深深震撼了他的心,也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孤凄。他不仅仰望轻舞的孤鸿,也触及了豪放的长江之魂。赤壁,便在黄州。他泛着一叶小舟,在奔涌的江水中狂歌,寂寞吗?不,那是凄美,也是坚韧!只因那“故国神游”,那“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仕途蹭蹬,能奈我何?壮志难酬,能奈我何?即使那悲戚的寂寞,又能如何?他心里,只剩下旷达,只剩下潇洒,只剩下寂寞的芬芳。
沙洲是寂寞的,他亦是如此。但没有什么比寂寞更能塑造人的心境。也许他,就是一只孤鸿,恨虚名,恨浮生,只有那因寂寞而生的高洁,那份从未变更过的操守。曹操云:“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与曹操不同,他有的,只是孤傲,只有逆境中的选择。一切都是因寂寞而起,这寂寞沙洲,是伤人的吧。或许这世上所有的寂寞都孤掷在了他的身上。却不想,他的诗词因寂寞而芬芳,他的际遇因寂寞而凄美,他的人格因寂寞而高洁,他的意志因寂寞而坚韧,他的生命因寂寞而美丽,他的美丽因寂寞而辉煌。
这便是苏轼,一位孤寂的词人,一位在寂寞沙洲留下灿烂文字的词人。
岁月流转,眨眼千年,缺月疏桐,飘渺孤鸿,寂寞沙洲,千古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