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橘香

夏日的一天，我路过一片橘林。一树的橘子羞涩地躲在浓密的橘叶后，静静地等待着秋天的来临。一阵微风拂过，橘叶伴着青涩的橘香在空中轻柔地摇摆。也一点点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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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我正在院里和伙伴们玩耍，爷爷从乡下带着我最爱的橘子来了。爷爷种了大半辈子橘子，为人淳朴善良。不过，爷爷是个光头，额头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看上去有些恐怖。当我把爷爷手中的橘子分给小伙伴时，一个男孩指着爷爷额头上的疤痕尖声怪叫起来，边喊“怪物”边往外跑，弄得其他小伙伴也跟着他逃命似的跑走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不停地回响着那句刺耳的“怪物”，全然没有注意橘子已从我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烂了。顿时，一股浓烈的橘香弥漫开来，但我心里却是一阵苦涩，觉得爷爷的那道丑陋的伤疤让我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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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秋天的一个早晨，丁零零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欣喜地去接了电话。电话是爷爷打来的，他说老家的橘子熟了，让我们抽空去带些回来。爷爷说话的语速很慢，好像在掩饰着什么，但是我能听出来，他缓慢的语速中分明透出了一个老人的寂寞与孤独。爸妈工作忙，没时间回去，于是我自告奋勇地接受了此次带橘子的任务。当我走进院子时，爷爷独自坐在厅堂里，身旁的收音机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爷爷正凝神听着，手还不时地打着节拍。见我回来了，他立马关掉收音机，高兴地迎出来：“累了吧，赶紧坐下歇会儿，我去给你洗橘子吃。”不一会儿，爷爷端来了橘子，顿时屋里溢满了橘香。爷爷递给我一个最大的，还帮我剥了皮。我接过橘子，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吃。这时爷爷扭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相框中我小时候的照片，笑着说：“小时候，你可调皮啦。”然后，他用沙哑的声音向我讲述了我儿时的一件件趣事，说到动情处，他还不自禁地抹起眼泪来。满屋的橘香被爷爷的泪水浸润着，我一阵惭愧。

两年前，爷爷永远地走了，留下了那片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橘林。后来爸爸告诉了我一个真相。原来，爷爷的头发是在火中救人烧没的，那条伤疤也是大火留下的。我开始自责，责备自己一直为幼时的那件事而耿耿于怀，还疏远了和爷爷的关系。突然发现，在逝去的时光里，我竟搁浅了爷爷对我的爱。如今，只剩下了回忆，还有那熟悉的橘香。

此时，我站在橘林边，伸手握住一个青涩的橘子。即使那位种橘子的老人已不再，但内心深处依然溢满橘香。那，熟悉而芬芳。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