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始终的归宿

外公终于松口，答应从老家搬来与我们住在一起。

闲散时光里，外公依旧如往常一样，品茶，读报，遛弯，下棋。虽悠闲自在，可他每日平常的举动里又渗透出一丝异样的情愫，下雨天，他总是落寞地凝望着窗外，眼神黯然，谈话时也常常心不在焉，就连平日离家去公园兴味盎然的背影也稍显伶俜。我不仅疑虑外公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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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易逝，转眼间便徒增一圈年轮。我们禁不住外公的软磨硬泡，决定回老家过年。

眼前朴素的小镇挂满了华美的花灯，承载着外公的记忆，在暮色渐浓的夜空中绽开岁月的华彩。“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湖面上的倒影与那流光溢彩的花灯交相掩映，显得格外美好。踱步在浅素苔痕附着着的青石板路上，外公的脚步不觉间轻快了许多，一路走来，他的目光在镇上的屋瓦间穿行，在璀璨的灯火间穿行，在一直从未改变的记忆中穿行，视线久久不愿移开。他的瞳仁明亮了起来，似乎嵌着一团火焰，燃烧着与故乡久别重逢的慰藉。粉墙，黛瓦，花灯，平湖，外公正与他多日不见的故友们打着招呼，先前紧蹙的眉头早已舒展，踽踽独行的背影也不再孤独。夺目的流光拂过外公的脸颊，留下微醺，携去倦怠。此刻的外公神采奕奕，那分明是另一份神情。

一霎那，我似乎明白了外公愁苦的原因。“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这葳蕤灯火，寻常巷陌，如席慕蓉笔下清远笛音般的故乡之歌，似余秋雨信中积淀思念的窄窄船票，一点一滴都化作乡愁铭刻在外公的内心，无论他身处何地，这气息都会把他引向故乡的方向，永不迷失。此刻，我仿佛看见了外公那明亮的眼神，那青春的记忆，那内心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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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终是留在了老家，我理解他这样选择的原因，那是心灵始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