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四毛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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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电话的响铃惊动了正在写作业的我。前一秒还握着钢笔的右手，这一刻却神出鬼没般地移到了产于1997年的电话上，就势抓起那个年代悠久却毫无灰尘的话筒。

“喂！”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字，第523次出现在我的口中。

“哦，是凌寒呀！最近你姥姥、外公好不好。”一句平淡而朴实的话语从虽是久远却十分清晰话筒中传来。

爷爷……

一股神奇的力量将我带回记忆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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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时，奶奶为发挥其特长，竟跑去了广州替我叔叔看孩子。老家里只剩下爷爷一个人，孤独，寂寞。天生不会做饭的爷爷每天中午，只是在陈旧的铁锅里倒一锅白水，撒上几十根面条，放在火炉上一煮……

我对爷爷的处境虽然心存忧虑，可不知为何，竟为了游戏，以“作业”太多为借口，整个假期竟然没有回家探望过他一次……

怀着淡淡的惆怅仰望夜空，可阴沉的天空却看不见一丝亮光，只有地面上的一盏路灯勉勉强强照亮了马路……不曾想，却被电话那头的急促声音拉回现实。

“喂，喂……”

“他们很好，很好。”猛然惊醒，急促而又匆忙回答着爷爷，还赶紧回问了一句：

“奶奶中不中？（中：沁阳方言，“好”的意思。“中不中”则常用于一个人得了重病时，询问死还是没死。）”此话一出口，我就急忙抽打自己的嘴，也不晓得太紧张了，还是语言细胞处在更年期，周围坐的外公、姥姥、姨妈皆目瞪口呆，愣了半晌。

“啥？”一个平凡的字又从话筒那边传来，却让我万般庆幸，激动地想跑起来，嘴不停歇匆忙地补充了一句“奶奶好不好？”

“好，那……”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能听出“那”字话语里深藏的艰难。

“去把你妈妈叫过来，好吗？”我瞥了一眼电话上的秒数：1分59秒。赶忙去叫。

半晌，当妈妈给爷爷交待一番后，电话上的秒数：3分30秒。

我十分惊讶，只是为了叫妈妈这一件事，为何要与我寒喧大约有七分之四的时间？

七毛七的话费，四毛四竟都给了我；在这四毛四里，四毛是浓浓的亲情，四分还是浓浓的亲请……

作业本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滴水印，难道是楼下饭菜的香味激发了我的口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