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惜别
对于才上初三,仅仅15岁的我,那是多么难忘的一次惜别。没有泪,因为吞进了肚子;没有话语,因为太伤悲。
一个提着大提包,吃力又故意慢行的十四五岁的女孩,跟着一位头发蓬松、满面愁容、眼睛微肿、走路都几乎被风吹倒的女人在通往车站的路上默默地走着。本来泥泞的小路上被两个人一长串脚印辗得实是泥泞不堪。那女孩便是我,那瘦小的女人便是我妈妈。
雨还在下着,说小,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说大,我们谁也没撑伞。可落在我那本无多少知觉的脸上居然好冷。我才想起,今天是星星期一,我该去上学的,但我在这儿,伴着妈妈走向车站——妈要离开我而去——少则数日,多则几年,也许……也许会成为……成为永别!……
“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我乱哄哄的心里,响起妈妈昨天与爸爸吵架时说的话。是的,不但妈妈,就连我也同样是呆不下去的。昨天,该是轻松的星期日,我却被山似的作业压得不能有一点轻松。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做作业,从早上6点开始,到上午9点。出去转了一圈的父亲,哼着小调一颤一颤地走进屋来。“啪”分明是一包小小的“砖块”扔在桌子上,接着三四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喂,来,来,打麻将。”接着便是刺耳的哗哗声。不一会,我的头扰乱了,索性抱了几本书上朋友家学习去了。直到傍晚,我做好了大部分作业回去时,那刺耳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响,不断地响。还夹杂着猪崽“嗷嗷“的叫声。
终于,我忍不住了:“不准打了,我要做作业!”一旁气冲冲的妈妈也吼了起来:“爬得了!各人喂猪去!”“什么?”紧绷着脸的父亲搭话了。这样你一句,我一语的争吵,结果便是送行的情景。
我没有哭,因为我已有了15岁,我也没有与妈妈说话,知道她难过。可我心里却如大海翻腾:“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宁静的家,没有体贴的父亲,没有安静的学习环境,而是一个令人阴森害怕的麻将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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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持意要走,我留不住,也只能是送行而已。以前有很多次这样的送行,只是我不太伤心,因为那些时候我可以抽时间照顾自己,而今,面对繁忙的学习,我无言可对。终于沉默地走到车站。
这时车来了,妈妈终于坐了上成都的客车,这时我的泪终于掉下来了,哭着叫妈妈早点回家。而她却早已泪流满面,一直默默地望着我。车,还是远我而去了……只有那串孤独的脚印陪我上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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