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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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离中考还有半个月。天刚蒙蒙亮，一群老人又聚到楼下。歌声随着微微日光，飘进门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楼下的公园变成了合唱广场。一群老人，每天早晨排练合唱，场面恢弘，气宇轩昂。6点开唱、7点结束，然后散到各个早市，买回一大捆蔬菜，从诗和远方的歌者，又变成柴米油盐的家常。记忆中，那都是一些久远的歌曲，旋律高亢、催人奋进。我想，每一代人，自然有每一代人的记忆，我无法感知她们的内心，就像她们无法理解我的世界。周内还好，歌声可以伴我起床上学；而周末则郁闷得多，睡个懒觉，已成奢望。

我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随手拿起手机，翻看最近的时政。

国内疫情，已经基本接近尾声。而国外的数据却依然可怖，触目惊心。我漫无目的地划着屏幕，一个视频跳了出来。背景是伦敦的威斯敏斯特桥，一位老者，身着燕尾礼服，拄一只手杖，站在一小片空地，双目微闭，面色憔悴，视频里传出他歌唱的声音。我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我猜得出，那应该是古典歌剧，旋律悠扬，凄婉动人。他的面前，放置着一顶礼帽，里面散落着几枚硬币。可怜的老人，我心中有些悲伤。字幕上说，歌者的妻子因为疫情去世，他在为自己的生命而独唱。

关上手机，几番挣扎，终于起床。母亲喊我吃早餐。一份煎鸡蛋，一份培根，一碗八宝粥，还有一小碟咸菜，中西合璧，我喜欢。

早餐，是母亲和我的时间。但是，最近的话题，却从考试变成了南方的水患。前几天，母亲说长江武汉关水位，已经逼近了历史高点，还说鄱阳湖已经开始泄洪，连农夫山泉的水源地新安江，也已经是一片泽国。我发现，疫情以来，母亲似乎越来越关注国家大事了。她说这些时，眼神中的忧虑，我似曾相识。我听着，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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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刷着手机，关注着屏幕里的世界。一阵新闻播音员的声音传出，说解放军某部已经赶到江西，正在围拢决口。我探身过去，屏幕上，一个个穿着迷彩服的战士，合唱着激昂的军歌，纵身跳入汹涌的江水，那小小的身影，在江水中或隐活现，渐渐地，连成一片。我艰难地吞咽着食物，眼中已是一片模糊。

原来，每一个幸福的背后，都有着生命的合唱。昨天的疫情如是，今天的水患亦然。

开门下楼，一阵嘹亮的合唱声，扑面而来：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