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白桦

夏天有着怎样的颜色呢？

一望无际的草原的绿，郁郁葱葱的森林的绿，静止湖面的浮萍的绿；初夏的翠绿，盛夏的葱绿，夏末的浓绿，每一天的绿都不同，哪怕只是光谱上细微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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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行走在中俄边境线上，在一个夏日的午后，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路边的树林飞快地向后退去，像是一片片抹不开的绿色。向导说：“那是白桦林。”

白桦是落叶乔木，不似亚热带植物的明媚，白桦的树干是经受过风雪侵蚀的灰白，叶是经历过沧桑的墨绿。树林肃穆，像是一片静默的海；一棵棵白桦挺拔地站在那里，像是寡言的边防战士，静静地守卫在边境线上。

看着白桦林后的边境线，我不禁对边境线那一边的国家产生了向往。俄罗斯是世界上陆地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温带大陆性气候，温差大，冬季酷寒。白桦耐寒耐旱，坚毅挺拔，像极了伏尔加河两岸的人民。它是俄罗斯的国树，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精神的象征。

俄罗斯的艺术，也仿佛如那白桦般隽永。俄国人列维坦的画作《白桦林》，画上是林立的白桦，秀美挺拔，树干有些许歪斜，树叶遮天蔽日，阳光透过叶的缝隙投下点点金光。绵延不断的绿草针尖般娟秀，草色的深处是墨绿，草尖迎着光晃出一片金黄。

注视着这幅画，仿佛真的走进了那片白桦林。浸在夏日金色的阳光里，头皮晒得发烫，连呼吸仿佛都染上了近乎透明的绿色。闭上眼睛，又回想起了夏日里见到的那片白桦林。那一抹绿色摇动着，光和影以最畅直的线条倾泻着，交织着，色彩纯净而圣洁，气韵委婉而崇高。

此刻周围一片寂静，仿佛夏日再临。我恍若又回到了那个有白桦林的夏末，熔在视网膜上，永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