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摇椅，黑白照

我曾在过去的岁月里，轻握他的双手，却忽然间只余下木门前的摇椅，如今只能对着一张手掌大的黑白照独自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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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缓缓驶在泥间小路，身子随着汽车左右摇晃，眼前隐隐出现了爷爷奶奶四处张望的画面，瞧见了我们便忙倚着拐杖走来，握住了刚下车的父亲的手，激动地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只知必然欣喜万分，想念多时。

每年回了老家过年，定是十分热闹的。晚上红灯满天，繁星万里。爷爷总在厨房同一伙大人做年夜饭，他曾是个厨师，做的一手好菜，岁月的网也捕不去他对做菜的兴致。每年年夜饭，鱼肉俱全，电视放映着春节联欢晚会的朗朗歌声，飘向弯弯的月亮，飘向万户的人家。爷爷年纪以至古稀，走不太动路，便常常倚在一把印着熊猫图案的摇椅休息，同时望着小孩嬉戏，笑容满面，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远看去竟像一张布满线条的纸，只是岁月蹉跎，氧化了，皱了，黄了。我想他曾经有过放荡的青春，也有年少时藏在内心的心爱姑娘，那个穷苦的年代，他定是经历了众多纷繁凛冽。却在还没来得及年轻时老去，必有遗憾，或是一株枯零的花，或是一潺消逝的春水。

春去春回，岁月总是会换了容颜。爷爷的去世带去一段风景，带来千丝悲伤。唯有那破旧的摇椅在风中无力晃动。奶奶自爷爷走后，总会将自己锁在屋中，一言不发，直直望着爷爷生前睡过的枕头，有时推门进去查看，却发现她早是泪流满面，还没来得及擦去，已干在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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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总有相聚离散，欢喜悲伤。“月有阴晴圆缺”谁都一样。

再回老屋，轻手拿起爷爷的黑白照，才知那如水的岁月，实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削去了容颜，照片上泛黄的边角，就是它来过的痕迹。

岁月不允许谁同他讨价还价，该失去的，终不会再来。我在过去的岁月感到快乐，只是岁月带走了一个人，我会悲伤，但花开花落总归尘，有多少春树春花，便有多少秋叶凋零。我不是可以神，那勇敢面对就好。“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