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亭里醉陶然
朝圣西藏,住进布达拉宫,流连拉萨街头,做世间最美的情郎。南下西洲,清流高歌,做单衫杏子红的暮春少女。上访紫禁,红砖黄瓦,做尊崇荣华的紫禁贵人……人世间,风雅之景即便看到暮年,青丝染秋霜,也不可看遍。对于山山水水,我迷恋的是风雅与劳作兼得的寻常之景,因为它多些人世寥落的温暖,陶然亭公园便是如此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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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公园已经开放,三三两两的游客在售票处买票,公园两旁栽种的青草,混和着泥土气息,在晨露中,扑面而来清闲的气味,自动的铁门,两边各立两块天然大石,上刻“陶然亭公园”,另一刻一些潇洒的游行小诗,字体密麻、清丽。
进门即是一片竹林,两边蜿蜒着一条绿荫道。青砖地面,砖缝间生青苔,信我喜好,沿其中一条荫道,踩着青石阶,披着晨光走着。两旁间或树立石塑,苏轼、李清照等皆为诗书风雅之人,偶有喷泉,缓慢清澈,花坛中多种碧草,花朵种类简易,颜色干净,少繁花锦簇,绿松植于两道,沿着青石板走到晨曦已懒,便可见一澄澈大湖,湖中央有一血色珊瑚,干净欲滴,湖上漂着几叶小船,有安静在湖上划船的人们,也有在湖岸边晨练的老太太们,公园里可供嬉戏的项目少之又少,划船可算一件。
找了只小船,泛于湖面,有时暂停于小岛上,看不远处青山绿草,四面是浩浩白水,偶尔拨动船浆,水平静的愁颜被打破,掬一捧清流,不禁让我想起郑卫之女于江边热闹嬉戏的场景,如此热闹之景愈发显得此刻的寂静。泊舟向一片深松处划去,深松过后绿意犹在,画出西南四五座小山峰,于绿意中徜徉欲睡。
上岸后,踩着青石板,踩着清晨悠远的钟声,踩着青苔步入,便可见一莲池。一阵春雨洒过,一时众荷回首背西风,一朵朵荷花如低面深藏碧伞的娇羞避人,偶尔隐约可见雪白绰姿。池边有妇女在采莲蓬,在江南出门采红莲是风雅,于此地是劳作,唯其风雅与劳作兼得可算是人世风景。晨曦中采莲蓬的妇女鬓发上开出早春雏色,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这样的风雅诗句用于江南倒不如用于此地,颇有些人间烟火气息。
对于景物,我向来厌恶名胜之景,大而空,只有嘈杂的人群,无非将自己奉献在别人的热闹中。每处景物,都有其独特脾性,而人也总会莫名偏爱。可能因为我在这附近生活了很多年,熟悉它的气息,便对其有独特钟爱。也因为它温暖寻常的寥落气息让我找到了归属感,在看过人世间重重山水后,唯其钟意此地。
悠远钟声缓缓敲来,阳光柔和在荷池上洒下点点星稀,曲尽河星稀,陶然共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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