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空想，原是空一场

花两椿。

春间两花絮，空想，空想，原是空一场。

（一）

那个夜晚，我总共做了两个梦，醒了两次。第一次梦到了一个死人，第二次梦到了我的父亲。那个一米八的高个的帅气男人，我总是这样称呼他。好吧，我承认，我一点礼貌也没有，和男孩除了身体上有点差别外就真真实实是一个男孩了。这是拜他所赐。他总是不把我当女的看，他总是把我当男孩打整。他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总是让我不知所措。“喂，你女儿又打架了。”总是歪歪嘴严肃地对我说“揍人要低调……”没有后半句话。“喂，你女儿又考第一了。”他总是撇撇嘴语重心长地说“考第一这种事得高调。”这次是句号。好吧，在他的教导下，我总是如此地高调又如此低调。如此如此。

梦醒了，还是凌晨两点。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落得满地是。这是第一次醒来，我慢慢地再将衣服叠好放回桌子上。

这一次，我没敢再睡，我怕，我再胡思乱想，过后，我一直趴到桌子上漫无边际地写着A、B、C。蓦地，我哭了。语文书上写着几个刺目的字体“巴浦洛夫很忙，巴浦洛夫正在死亡。”

一直惊恐地张着眼哭到天亮。

困了，睡死了。

却再也没有做梦。

——巴浦洛夫很忙，巴浦洛夫正在死亡……

睁开眼。桌子上整整齐齐的衣服，七零八落地洒落在地上。

（二）

七点时，我被闹钟吵醒了。爬起床来，套上校服。没洗脸，也没刷牙穿上帆布鞋飞快地跑下楼，跳上公交车。

我站在车上喘了好几口气，想起昨天的梦。看看，看看，我都在想什么？好吧，我决定沉没一个上午。好好清醒清醒。这是我最常用来惩罚自己的方式。

这天，天气出奇地坏，上午下了整整五个小时的倾盆大雨，像是给谁地送别仪式，看得我毛骨悚然。小双叫我，我没心情搭理她，木然地淋着雨奔了起来。

在学校门口，我被人拦住了。

是小时侯同院子的阿姨“两椿啊，今天你爸有事。中午阿姨带你吃饭吧。”

“嗯？”我抬起头，全身湿透了“阿姨，我自己回去吧。”好吧，我承认，我担心了，此时，我心里隐隐不安。

没等她再说话，我自顾自地跑开了。这着实没有礼貌，不过，请相信，这都是他惯的。我跑着，——巴浦洛夫很忙，巴浦洛夫正在死亡。猛地，我奔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我没有一处是干的，连袜子也不例外。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抖了抖。地上满是水。

我握起电话，一遍一遍地拨打着他的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没有勇气，接下来，哭得一塌糊涂。

门猛地打开“咦——小椿，你哭什么？”爸爸站在门口，湿了一身。

咧开嘴笑着，面若桃花。

我扑上去抱住他“爸……”他温柔地环住我“乖乖，不哭了啊。”温柔地一塌糊涂。

“我还以为，你不在了。”我哭得不行，打起抖来。委屈得像个孩子。

“说什么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他眯起眼，轻轻地用袖子擦干了我的眼泪。该死的，我的眼泪又一次地流下来了。他的袖子还是那么温暖的味道。

我睁开眼“那你干嘛把手机关掉？”

“对不起啊，正好没电了。”我不满地瞪他一眼。他无辜地看着我说“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啊。我的手机为我的宝贝女儿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状态。”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那时候委屈得像个孩子。

接下来，他严肃地问我“你的男子汉气概呢？”

我撒撒娇，小声说：“人家偶尔也会想要证明一下自己是女的嘛。”

他站起身，帮我脱掉鞋。拖到客厅。“看球赛了，宝贝。”

（三）

我庆幸。

那个梦，不是真的。

（四）

我蜷在被窝里睡不着。钻出被窝，打开电脑。小双给我留了言“两椿，不要难过。”

我愣了，不知所措。爸爸打开门，冲我挤挤眉“还不睡。”我赶紧关掉qq。“快睡了，上博客写点东西。”

“喂，小椿。”

我按着键盘，抬起头来“嗯？”

他愣得出了神，然后，板起脸“刚才淋雨了，也不吃药，生病了怎么办？”他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两包维C银翘片，走出房间，我拿着银翘片，咬着嘴皮乐不可支。

他又返回来，手里端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白开水。“喝下去。”拧着眉，少了几分刚才的温柔。不过，却还是很温暖。

我乖乖地把药灌了下去。他满意地笑笑，神色惆怅地走出房间。

我握着药，把它藏在枕头下。

（五）

天气仍然很糟。我醒来的时候大约是五点钟的光景。

我套上校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

——乖乖，要记得吃银翘片哦！百灵的。我有事出门一下，中午的午饭我做好了，放在橱柜里。妈妈去出差了。花两椿。

春间两花絮，空想，空想，原是空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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