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那扇门

我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海子时的震撼。坐在轮椅上的她高挑清秀，可空荡荡的裤管却灼伤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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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末的清晨，我照例推着邻居海子的轮椅，陪她散步。海子笑得像朵阳春三月里的桃花，有不谙世事的高雅脱俗。她的性格，甚至是模样和半年前的她，已是天壤之别。 那天的天气有些闷热，我刚搬来这儿不久，得了父母的许可，我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邻居的门。应门的女人很美，她笑得温柔贤淑。“听说您有一个女儿，能和我一起玩吗？”我看到她的脸一沉，一声不响地把我引进家。她带着我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神情很是凄楚：“走进这扇门，请你无论如何也试着努力一下。”我有些不懂，但依旧是打开了门。于是，我见到了海子。 房间里的窗开得很大，风灌进来，将海子的长发一上一下地吹着，我笑着问她，“能和我下去玩吗？”她转过头来，眼里的神色将我冻住。漆黑的眼眸似乎凝着千尺的寒冰，孤寂冷漠浇熄了我所有的热情。她翕动了几下唇，抛出两个字：“出去。”我愣住了，而后有些恼怒。她的妈妈说着抱歉将我带走，而我也是在那时候注意到：海子的裤管和房间一样空荡荡的。

午后的阳光很耀眼，但海子妈妈的脸依旧是悲伤着的。她的声音很温柔，缓缓地向我说起海子的事，“其实海子她从前很好动的，她很礼貌，也很热情。她爱跳舞，那种执着让她的老师也惊讶，而她的那份热忱也让她获得了很多好评。如果不是那个意外，她到现在还是舞台上旋转着的白天鹅……”她摩挲着手中的马克杯，声音闷沉了下去，带着哭腔。“……集体比赛后回来的路上，她想为我买个生日蛋糕，便下了校车。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当时的神情，只看着眼前的蛋糕店，忘了那是车水马龙的马路……”她已是泣不成声，我也自然猜到了接下来的事。

从此，我持着我与生俱来的固执，每天都去海子面前亮一下相，不论她多冷淡，我还是能笑得没心没肺。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吼上一句：“别说你这扇木门我天天进来，就是你心里那扇锈掉的铁门，我也会撬开来！”好在我的固执终是击碎了海子的寒冰，在一个暖洋洋的早晨，她对我笑了下。于是，我走进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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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手不知何时握上了我的，她微侧着身，问我：“当初为什么非要走进这扇门呢？”她将一个手放在心口，笑得很恬静。我笑着不答，许久后才开口：“海子那么孤独的被锁在那扇门里，我怎么可以放着你不管呢？”

我轻轻地将海子推进他的房间，房门上有我们的影子，风轻轻地吹，房门“吱呀”着扇动，却终是没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