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话

清风徐来，悠然美好。田园中自由奔跑着的小女孩向远方对她笑得温柔的女人飞去，却一下掉入深渊，那是令人惊惧的万劫不复……

蓦然惊醒，泪与汗交织已湿衣袖。周围是看不清色彩的黑，她如活在地底的老鼠，或许不久就会失去眼睛，听力变得灵敏，看不清自己却也听不懂话。

男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家─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女孩蜷缩在墙角睡着了。他轻轻地抱起女孩，为她理了理凌乱的青丝，小心将她放在床上，掖了掖被子后便关了灯，又在床边站了许久。

没有阳光，周围是看不清色彩的黑。女孩在男人轻声低唤中醒来，抛去的却是一个冷漠的眼神，再无言语。饭桌上，男人和女孩沉默着吃饭，似乎过了许久，男人说：“到城里已有月余，明天我送你去上学。”女孩扒着饭，微微点了下头。

人行道上，一个女孩跟在一中年男人身后缓步前行。男人说：“到学校要多和同学交流，别老一个人，饿了就去买吃的……”女孩很安静，似乎很认真在听。突然女孩笑了，树梢上有个鸟窝，两只小鸟张着嘴巴向一边倒了过去，好不可爱。不一会，鸟妈妈回来了，女孩的笑容也不见了……

“叮铃铃……”一群孩子向校门口跑去。建筑物头顶的太阳掉到了树梢上，把树影拉得好长。最后隐入树丛中不见踪影。女孩从铃响后不久就在校门口等着，那个人说了很多遍让她等她。

终于，女孩站起来，揉了揉腿后向记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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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的树下，一个女孩抬头看看树上鸟巢里的小鸟，鸟妈妈未归，它们叫得正欢。突然一只小鸟许是饿急了，从窝里飞了出来，掉在了路中央。女孩骇然，远处一辆小汽车正向小鸟驶去。

五米的距离，跑过去救了小鸟还有时间！女孩冲了过去，只是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未听清……

病床上，女孩的睫毛微颤了几下，入眼是满室的白，男人坐在床边用惊喜的眼光看看她却没有言语。女孩才发现，男人老了。这个她第一次见面叫作“叔叔”的父亲已不再年轻，母亲逝去仅是一年他却已两鬓染霜，厚重的黑眼圈让她觉得他随时可能倒下。

后来，女孩才知道男人工作的地方对身体危害很大，伤及喉咙又因为她出事那天叫她叫得声嘶力竭，以至于失声，才不再言语，不过幸好她现在看得见也听得见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