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岁月
那架钢琴被轻尘藏匿在岁月深处,指尖轻轻划过,露出了一道黑亮的弧度。打开琴,熟悉的黑白键映入眼帘,琴架旁一道深深的伤痕依旧,我的思绪悄然飘离……
母亲厌倦了半辈子的柴米油盐,希望我高雅地生活。于是,在我草草地一点头后,琴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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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年少不懂事,也或许是我幼时的飞扬跋扈,我从不会主动地练琴——我讨厌那些老师口中的“名曲”,讨厌复杂繁琐的乐理,讨厌琴键奏出怪异的练习曲……我不懂,学音乐不是一种享受吗?为什么大人非要逼迫一个孩子学世界名曲?
在我看来,我的琴音岁月是母亲和老师逼过来的。
下午,空气闷闷的,琴音也闷闷的,我几乎窒息。淡漠地翻着琴谱,与眼中极力克制的恨意格格不入。愣了半晌,几串断断续续的音符传出。楼下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我耳中化作万道火光,一次次刺激着我按捺已久的情绪,又一次次被我硬生生地浇灭。闭眼,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情绪。
晚风习习,不觉已是黄昏。
我被一首钢琴曲折磨得头晕眼花,苦苦练习却没有成效。一股无名的怒火一点一点地悄然滋生,愈涨愈高,伴随着最后一组音落下,爆发,我愤恨地把琴键一“砸”,弹错的琴音交融在一起,发出怪异而低沉的声音。可是这并没有平息我的怒火,那怪诞的声音仿佛在讽刺我,变幻无常的音符在五线谱上扭曲……
怒火再一次烧到了极致。
“嘭!”乐谱被我拎起,无情地砸在了琴上,发出了浑厚低沉的声音,那种声音似乎在回荡……我被吓了一跳,怒火早已被浇灭,如一盆凉水,但是那架钢琴却不再黑亮得无瑕,它的右侧,有一道刺眼的疤痕,仿佛在滴血,在流泪,在控诉着我残忍的恶行。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恶毒”。
平静了心绪,我冷静下来,其实,我讨厌的不是这架钢琴,这本乐谱,这首钢琴曲,我只是把所有委屈和怒气发泄在它们身上。我喜欢音乐,但我不喜欢被别人束缚着学琴。轻抚那道伤痕,带着淡淡的心疼,在心底默念,你可好?愿它能听见。
如今,那架钢琴依旧优雅而大方地站立在屋里的一角,一层灰给它添了几分古朴,那道刻骨铭心的伤永不变。俯身,默然,祭奠那已逝的琴音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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