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马齿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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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甫的《园官送菜》中写道：“苦苣针如刺，马齿叶亦繁。青青嘉蔬色，埋没在中园。”这首诗中写到了马齿苋，称它是“青青嘉蔬色”。从前祖父的菜园中也有马齿苋，由于父亲爱吃，马齿苋成了我家一道经典的家常菜。可是，因为它酸酸的，我并不喜欢。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我与父亲去菜园里摘菜。肥沃的土地上，多种青菜齐刷刷的、嫩生生的。我意外地发现，这些鲜嫩翠绿的青菜旁竟趴着几丛“野草”。它的叶子很小，扁平，肥厚，叶边似锯，犹如马齿，茎是深红色的。我带着一些担忧说：“这些杂草不会把养料抢走吗？我拔掉它！”父亲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不慌不忙地说道：“它是一种可以吃的野菜哦，叫马齿苋。”我忽然一惊，这就是父亲爱吃的那道酸溜溜的菜？

父亲边弯腰去摘马齿苋边说：“马齿苋味虽酸，但作用极大，可当菜吃，还可药用，清热利湿，解毒消肿。”“而且它生命力极其顽强，耐旱又耐涝，无论田野路边、庭院废墟，凡是向阳的地方，它无处不在。”他接着说道，瘦削的身影定格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高大。

那时我还小，听了这番长篇大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从那时起，我开始不排斥马齿苋了，偶尔也在饭桌上夹几根试试。我发现它也不是特别难吃，做汤、清炒和烙饼，脆而软绵，有一股野菜特殊的鲜香。

如今我们离开家乡，来到了城市，很少能吃到马齿苋了。经过十来年的打拼，父亲已成为一位小有名气的律师，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但他总念念不忘家乡的马齿苋，直到祖父送来了新鲜的马齿苋给父亲解馋。

饭后，我与祖父散步，问起了父亲为何如此爱吃马齿苋。祖父告诉我，以前家里穷，经常吃马齿苋。他还说父亲以前当过司机，做过工人，但他仍不放弃自己的梦想，高中毕业后边工作边自学。在考律师前，无论旁人如何讥讽嘲笑，父亲废寝忘食，自学三个月不下楼呢。祖父感慨地说：“唉，就连我都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怎知他那颗顽强向上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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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意外地发现人行道整齐的砖缝中，顽强地长出了几棵马齿苋。不知有多少人从它弱小的身躯上踏过，而它依然昂着头，举起嫩嫩的叶子迎风摇曳，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这不正像父亲吗？

如今，我早已喜欢吃马齿苋了，那股酸劲儿格外别致，酸中带甜，令人回味。我常常怀念祖父菜园里的那一抹新绿，肥硕茁壮，饱含水汁，带着清晨的露珠，趴在贫瘠的土地上，一大簇一大簇，好不新鲜。我终于读懂了你——马齿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