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难的老母亲

夜很深了，安静得出奇，寝室鼾声此起彼伏，人像置身于一个异世界，游离不定。窗外，一盏暂白的日光灯灯光透过花窗斑驳而懒散的撒落的人们的脸上，安静而阴幽的宿舍变得更加落寞。劳累一天的人此时正沉侵在甜美的梦乡中，时不时微微憨笑，更添寝室的幽凉气氛，使我睡意全无，掀开暖被，坐将起来，随手拿起一件大衣胡乱披下，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静静的想着，“阿桑应该还没有睡吧”，我心底暗想。

“祝你母亲节快乐，阿桑！”我得意的笑着。

阿桑和我从小玩大，有意无意间老爱开一些无聊玩笑，这样的玩笑应该不至于生气。我思想驰骋着。

“你才母亲节快乐，小贱人，都半夜了，还浪什么，发什么骚。”短信结尾一连串的炸弹。

原来小妮子还没有睡，我思付着该怎样整整这妮子，杀杀她的锐气。

“祝你母亲节日快乐”。我变得咬文嚼字起来。

“也祝你母亲节日快乐”。阿桑给我一个微笑。

“母亲”这个字眼像一坛陈年老酒，带着陈年馨香渐渐弥散开来，越来越浓，直沁入心肺。

我开始想我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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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40出头，短发，素装，爱干净。据母亲说，年轻时，自己像个大家闺秀，干净利落是村里出了名的，见过母亲的人都说，母亲以后一定有出息，将来一定得嫁个扛笔杆子的人。然而事与愿违，母亲却嫁给个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他就是我的父亲。母亲跟随父亲后，里里外外操持整个家务，一个家弄得井井有条，母亲认为：一个干净，整洁，合理布置的家才是一个完整的家。母亲就像一稞种子扎根下来，光阴一晃就是2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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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出头的母亲和同龄的城镇妇女相比老了很多，额头沟壑纵横，多年的劳作，疾病的缠绕使母亲的脸像老枫树皮，粗糙。尽管这样，依然阻止不了母亲对美丽的执着追求，母亲喜欢扎羊角辫，农村同龄妇女开玩笑说母亲是老不正经，老都老了还装什么少女。每遇这，母亲都会淡然一笑至之不理，每每自得其乐。有时我们姐弟也爱拿母亲开玩笑说：“妈从后面看是少女，从前面看是老太婆”。母亲微微一笑道：“你妈还年轻嘛”。母亲自娱自乐，即使在季节最忙碌的日子，总能听到母亲爽朗的笑声，看到母亲母亲笑得打了折的脸，母亲经常说：“人要活得像个人样，要干净，开朗，执着。”多少年后我才真正懂得母亲的苦心。

“你母亲倒了，”父亲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知道，一般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父亲绝对不会通知我，泪水已经汹涌而出，来不急请假，来不及和同学告别，急匆匆往家里赶，泪水洒满一路。母亲得的是急性胆囊炎，幸好乡邻发现及时，母亲得病已经有段日子了，经常阵阵发痛，母亲当时不在意，认为是一般性感冒，吃点止痛药就好了。那天发作最厉害，母亲昏倒在地上，邻居看到通知父亲一起送到的医院，病情得到控制了母亲却要求回家，母亲说：“回家修养空气好点，病也好快点”。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抑制不住心里狂涌的泪水，转过脸，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流进嘴里，苦苦的，涩涩的。

后来父亲告诉我，母亲怕影响我的成绩特意交代不要告诉我，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才不得不回家疗养，我的泪水禁不住在一次尽情流淌着。

母亲就像一条缓缓清幽的小河，有你我们才变得坚韧、执着；母亲就像挺拔威严矗立的大山，有你，我们我们才变得更加茁壮起来。母亲就像广阔辽远蔚蓝的大海，有你，我们才有幸福温暖的家园。

明天，该祝福我苦难的老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