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记忆画上一条归程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写道:“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我们拥有记忆,却不一定要回到过去。在我眼中,记忆更多的时候是一撮茶,泡上现实的开水轻抿一口,苦涩与香甜便混合在了一起。口腔中的分子不停地运动,渐渐地,这种难以形容的味道便充满了整个口腔,充满了整个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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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笔,为记忆画上一条通往故乡的弯曲的路。这是一条很长的路,路上有时会遇上风雨,有时太阳穿过云层,又有时大雪铺满道路无法通行。我记得这条路上的每一个路标、每一块招牌,它们渐渐在我脑中形成了一幅地图。最后,我走到了路的尽头,右手边是回乡的路。
第二笔,越过山峦。溪水在路边默默地流着,如果不拨开草丛,你绝对不会发现它。路上有小孩子成群结伴地在抓小鱼和螃蟹。他们抓着网罩,一次又一次地弯下腰,逆着溪流,感受阳光涂满全身的温暖。
我继续画下去,笔尖流畅,仿佛有人在我耳边轻吟:“你要一直画下去,画下去,不能停。”然后笔尖勾勒出一棵核桃树,树下满是被风摇落的青色核桃,还有杂乱摆放着的已经有些破旧的木凳。木凳上坐了三代人,那时他们还没有离开村落,视野还仅仅局限在这片天地。他们手中拿着一个搪瓷杯,杯中是刚沏好的茶,板凳上还放了一盘瓜子和花生。他们谈天说地,无拘无束。
旁边是一块菜地,有一个妇女的身影在菜地中若隐若现。她在采摘已经成熟的四季豆和白菜,菜篮中的菜渐渐多了起来,堆成了一个迷你的山丘。因为家里人太多,所以她决定在这样的日子里,给大家煮一碗家常的酸菜面。可是仅仅是一锅酸菜面,便需要这么多的食材。
门前开阔的平地上,有一个孩童恰巧听到母鸡鸣叫,便匆匆跑向鸡窝,想去查看那刚下出来的还是温热的蛋,却不小心抓住了露出身影的彩虹。
笔尖停止,归程的终点是老房子。
沿着画下的这一条条路,我仿佛在浏览自己的过去。浏览完之后竟有如此多的感慨。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在大家来到城市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几次,就连彩虹我也好久不曾触摸到了。
并不是一定要回到记忆中的那个时间、那个场景,重复所有的曾经做过的事情,其实记忆有时候只需要被用来回忆就可以了。为记忆画上一条归路,时时翻阅,就能拾回丢落在来时路上的爱与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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