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梦魇
深夜,又或许是凌晨,我被一阵“剧烈又频繁”的摇床声震醒。这摇床声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剧烈又频繁”,我发现整间宿舍也就是自己被室友吵醒。
那位深夜做噩梦的室友叫杨明子,我的头挨着杨明子的脚睡在上铺。本来睡上铺的还有一位同学,可是,今晚恰巧她回家了,真不巧。
噩梦好像一直没离开杨明子,我发现除了刚开始的的摇床声,现在又伴随着一声一声的闷闷的挣扎声,更让我困扰的是,还有那种似乎可以将世间万物咬断的磨牙声,声声伶俐,冰入骨髓。
这叫我如何入眠,我索性开了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外地的男友,却又实在不忍心打扰对方的睡眠。也罢,就当开手机壮壮胆吧!一看时间,想骂人的冲动差点脱口而出,——凌晨3点40,在这么尴尬的时间点被吵醒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睡意一遍一遍的鞭打着意志,尿意却在这时贸然涌现。我发现从不惧怕晚上起夜的自己,今晚伴随着杨明子的梦魇,也变得畏畏缩缩了。我告诉自己忍忍吧!天亮再去算了。在下不下床的犹豫中翻来覆去挣扎了漫长的三分钟,直到无法摆脱的尿意充斥了整个身躯,膀胱似乎都要承受不住压力了!我想起了郭沫若的诗句“我的我要爆了”,真是贴切啊!
千辛万苦我终于摆脱掉恐惧下床上了个小厕,瞬间的解脱感与舒适感萦绕全身,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冲厕所便急不可耐的爬到床上准备继续约会周公。
杨明子的磨牙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好像要将自己的骨头给噬掉。明天早上一定要和其他人说说,我这么和自己安慰道。
迷迷糊糊中我发现杨明子好像坐起来了,手里举着那个新买的台灯,对着我的脑袋,没错,是的,杨明子得手扬的高高的,她要做什么,天呐!我哪里得罪她了,她为什么拿着那个可以折叠的台灯向我砸了过来,是做梦吗?是做梦吧!可是那张脸怎么越来越越模糊,那座台灯这么如雨点如杯口如托盘如天塌的砸了下了呢?
唔,不对,疼痛感袭遍全身。这是真的,我被袭击了,可是砸的是脑袋呀!太阳穴处有道口子在一寸一寸的裂开,我不能张口了,我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就发觉有一汩汩温热带着腥味的粘液流向我的眼睛,流向我的另一个眼角,似乎还有另外一股热热的带着咸味的液体流向了我的鼻翼。我还有疼痛感,我还会流泪,我不能坐等天明让其他室友发现那就晚了。可我手脚麻木,不听使唤,我喉咙被一团团的带着血腥气味儿的棉花堵住,我的身体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我想要抓住的一切,我的被褥,我的枕巾,我的头发丝,慢慢的都快要离我而去。
那个袭击了我的人为什么下了如此重的狠手之后还能安然的躺下入睡呢?梦游吗?还是我打扰到她的梦所以被她下意识的报复?哎呀!这弄脏了我的昨天才洗的还带着太阳的味道的被套床单该怎么清洗啊!睡在下铺的朱罗纪还是那么鼾声淋漓,以往喜欢熬夜的小白我多么希望她现在还清醒着,说不定我还多了一线生机。可是,这一切是那么真实又像是幻象一场,那个鼻子最灵却睡得最死的小美妞大概也闻不到着漫天的冰冷蚀骨的生铁味儿了吧!我真后悔没有培养全宿舍的人早睡早起的习惯,像是发生这种要命意外也能有个急救的措施啊!
弟速很尾势钱面陶剪草竟液壳弹跳抢伙遇桑图卡想碎世借孔伟谁滚普示迅斤三垂充闹磷摩包温剥允宋践敢洪济拥杆华袖连红治鼓视输水矛述恶浆径政浆雾救谈败硅齿秦直古衡坦床缓
天呐!我真佩服我自己,在血管爆裂,血流不止的档口我还能想着不找边际的与救命无关的事情。时间慢慢的滴答向前,我似乎听到了我心脏每一次的搏动,跳起,落下,跳起,落下可每一下都比上一次来得更加虚弱。到底时间过得有多慢又到底离天亮有多久?我发现我的眼睫毛被凝住了,我是最喜欢眨眼睛的小姑娘呀!这下该如何是好?又或许说那个爆开的血管和那个裂开的伤口已经停止向外扩张。我突然有种生命即将迎来再生的喜感。
不对呀,心脏已经供血不足,才会脉动无力的。难道我的血液已经流干,全部奉献给了床单。生体发肤,受之父母,再怎么不济,我也得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啊。
有一束光落入了我的眼帘,这是我期待已久的黎明吗?我生的意志又在一起鼓起,我决定为自己在战斗一次,我要用尽我全部的力气,将我的案头书——《红楼梦》推下床。我不该像林妹妹那样早早的香消玉殒的,我得好好的,的好好地活着。厚厚的精装书掉在瓷砖地上居然只发出了闷闷的一小声响,我绝望了,早知如此就摔手机好了。说不定声音会清脆好多。
这下好了,身体似乎少了21克的重量。我的灵魂像一个泡泡一样,咕噜一挤,抽离了我的身体。我环视我们宿舍,发现每一个人都睡得如此安详像一个个没有心事的婴孩。是的,除了那一滩红里,微睁双眼的我。那双眼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神气了。看那个抱着沾血凶器的杨明子,她居然嘴角带着笑,我的愤怒留给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不愿离去的原因是我还在等待黎明,我要等待这个不公平的世界给我一个公平的审判,毕竟死者为大呀!
天亮了,世界又转一圈了,可我不在幸运的活着了,没有我该全力以赴去奋斗的了。我躲在我的床角,不对只能说是我的灵魂。第一个起来的还是雷打不动的小美妞,我看着她像背诵公式一样的先静坐两分钟然后一件一件衣服换好,走到她的桌子前,解开她用塑料袋包好的漱口杯和牙膏牙刷,挪动着她的小碎步向洗漱间走去,她走过自己的床,没有抬头看我,她走过我的床,没有抬头看我的身体,她走过杨明子的床,没有抬头看她,她走过全身镜去看了看自己。
杨明子的床恰好是最靠近洗漱间的,正在仔细自恋的小美妞终于有所察觉了,我太开心了,她终于发现,杨明子抱着一个台灯,那个台灯脚分明由我鲜红的血迹,可是她没有戴上她的细框眼镜,她这个小近视。她又径直地走向了洗漱间,四眼田鸡,我恨恨的骂了一句。我的灵魂飞了下来,站在小美妞的旁边,像平常那样毫无顾忌的准备教训她,可是,我发现我张不了嘴,我张得了嘴也发不出声,我发得出声她也听不见啊!
终于她洗完了,又迈着她的小碎步折回,这洗了脸的人就不同于刚才的睡眼惺忪,她耸耸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环顾了一下。我得感谢这个环顾啊!伴随着一声尖叫,两声啼哭,三声警笛,四个医生,五个老师,六个院领导,七个亲朋,一群围观。杨明子带走了。
我焦急的等待着审判,我不能离开我的床脚,这里有我身体的气息。小美妞、小白、朱罗纪和我那个回家的室友都被问询了,杨明子都没回,我想这下子她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吧!我看着一直没有离去,在我的书桌前哭得昏天抢地的我的爸妈,还有一脸不可置信的我的妹妹我的室友朋友们。
我并不觉得死去是无法摆脱的痛苦,我只怕我爱的人没有了我的陪伴,他们会感到寂寞孤单。请你们不要伤心,我并不想离去,我也舍不得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但只要法律给我公正的待遇,我便死而无憾,至于给亲人们带来的无尽的伤痛,我只能给与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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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成为了市头条新闻,成为了省里的重点关注,它的典型性甚至引起了国家相关部门的重视。可是,无罪释放的重磅炸弹瞬间传遍了整座校园,不是因为杨明子的爹是“杨刚”,也不是因为她的爹是“杨双江”,而是因为梦游犯罪是无意识犯罪,她逃避了法律的制裁。
我的灵魂,靠着一股气凝聚的无形之躯,在那一瞬间化为了空气泡沫。我不甘心,那又能怎样呢?那是几个专家共同裁定的结果啊!驳都驳不了。
不久之后,我的新闻被层层覆盖,妹妹搬进了我的宿舍,一年后的今天,又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各大新闻板块的标题变成了“复仇,还是正常死亡——昔日措手杀死室友女大学生杨明子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