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是这世间痴人

我笑你是这世间痴人。你不语。相对凝望，竟模糊了视线。

于豆蔻年华相识。我是何其惊喜，一生识得你这样的人。凛冽的女子，一眼能看透人的心底。你我之间不需多言便可晓之对方一切思想。有时我会想我们莫不是双生儿，怎么会如此默契。你知我家书多，每每周日过来坐上一整天，并没过多言语。我会准备一杯咖啡，待一本书将读完的时候递给你。你浅浅一笑道声谢。端坐床边继续看下去，我则更喜欢卧在床上看。看书的间隙顺便对着你的背影看上几眼。觉得何其惬意。读到欢喜之处，你便指与我。告诉我此段的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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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及时抄在笔记上，夜深时候翻看自己默默的消化。随着你，读三毛，张爱玲，余秋雨，杜拉斯，海明威，读唐诗，元曲，宋词，诗经。受你潜移默化的影响看书自然细致用心了许多。你仔细带我品味平时看到就会痛疼的诗，让我见识它们的精妙。我至今能顺口背出那首“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你那时说，这简单几句将所有景色所有色彩都写了进去。何其精练。我在夜里悄悄把它背了下来。凡是你说好的东西，我全部用心记住。你说你喜欢乔吉的那首元曲。我觉得元曲远比不上唐诗，几乎从未读过。

那次你轻轻吟出你最喜爱的那句“冷风来何处香？忽相逢缟袂绡裳。酒醒寒惊梦，笛凄春断肠，淡月黄昏。”百转惆怅情绪只轻轻以一句“淡月黄昏”结束。那些诗句，让你赋予感情的读出来事那样的美。那样动人。你应该是被派来教化我的人，让我在这个灿烂诱人的年龄里找到心灵真正的方向。

想着你我所有相识的过程也没有多少言语。这样比细水还要细水的友谊我惊讶它竟然持续流淌了那么久。我常常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你这样才华横溢有深度的女子。需要用多大的热情化开你的冷静与理智。有时觉得自己也不能够配站在你的身边，不及她聪慧不及你美丽不及你理智。永远能保持沉着淡定，那份气质任我怎样都学不来。在你的身边只会凸现我的缺陷，照见了我的浅薄。

我翻看所有你看过的曾经被我看了几页便遗弃的书。细细斟酌里面被我忽视的精彩。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在你指给我之后再看，竟然有说不出的精妙。暗自惊叹你的敏锐，也暗自自卑。努力想缩短我与你的差距，于是拼命读书，领略你所看的精彩。就是想你在与我说起时自己也能够接上话，不用总是傻傻的听。年少的我们都有争强好胜的心理，连自己都看低自己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影响我的生活。不管怎样也想拼尽一切努力赶上你的优秀。那时轻狂的少年，谁不梦想做个不沾世俗的人谁不想超然脱俗谁不曾想自己能有幽兰清菊般的气质。只是多年后方晓得，那不过黄粱一梦。

这些你都不曾知道，其实我也不晓得我这些隐藏的很好的小小心思你到底有没有洞悉。我相信你看到我把你看过的书移放在一起，为的能够自己再读的方便。你看到也只是一笑并没有过多言语。其实我也好奇过，你家中的藏书比我要多却还是每个星期都来我家里。我还曾自付的以为我家竟也有这么多你家里没有的书籍。平时在学校我们不在一个圈子里，真真应了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真的几乎一丝味道都没有的淡。我与人说笑嬉闹的时候你都是静静坐在那里写一段段精彩的小段子或者凝视窗外的蓝天，有时眯着眼任阳光照在脸上。每到这时我兴致大减，有点悻悻的感觉。比起你来觉得自己的浅薄。强烈的自卑与嫉妒。有时暗暗愤愤什么时候能达到你那样的境界。因为不爱说话你从来没有朋友，我自己也是费劲才能搭讪上你。有次听你与老师提到《镜花缘》我便搭讪一句告诉你我家里有一本你可以来我家里看。你定定看了我几眼莞尔一笑。你便跟我回了家，小心询问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看书。我大大咧咧的拍了你的肩膀告诉你没问题。从此之后，开始了我们之间绵细如线的友谊。

我现在回忆这些零星片段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我甚至记不清你是何时从我生命里走出。只是一点点不知不觉中那条小流断了流。直至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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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连续三个星期没出现在我家中的时候，我打电话约你出来。在我家前面的公园里，我记得当时周围绿荫丛丛，从树的人初静，月正明。纱窗外玉梅斜影。梅花笑人骗弄影，月沉时一般孤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