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续编（五）

直到那天，我做的梦被一阵突然的撕心裂肺的叫声，惊醒。

我看到，飓青、灵透和钦羽也醒了。

在远处的雪地，星旧跪在地上，手撑着地，头自然地下垂，银白色的头发和幻术袍一起迎着风，飘扬。落星杖，也呆呆地躺在了雪地上，他的旁边。他的血和汗，混杂在一起，飞向他的身后……

然后，飓青和钦羽马上跑过去。而灵透，来到我的身边，问我，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天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我说，别怕，你睡吧。

他们扶起星旧后，我也走了过去。

星旧！你怎么能这样！看着星旧此时的情形，我再也忍不住。

星旧拄着落星杖，缓缓站了起来。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不！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飓青和钦羽，在旁边呆呆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星旧略停顿了一下，说，我们一定要过东方护法！我们一定要打败渊祭！一定要让卡索复活！一定……他的话到这里就卡住了。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接着说，总之，我们不能输！

我们可以慢慢来！大家可以商量！你怎么能这样！

商量！要商量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们还想每天都在东方领域徘徊吗？只有我，才能让我们胜利！我必须这样做！

不行！

只看到星旧一转身，拿着落星杖，便一步步离我们而去。飓风和钦羽马上跑到他的身边，说着，星旧，你不要走。而我，呆站在原地，没有动。

后来，我只知道，飓风和钦羽没有劝住星旧，星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星旧这样很危险！他很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永远也见不到我们了！飓青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我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一切都是我酿成的……我心里真的很复杂。

我就这么呆呆地站着，一直站到了天亮。

天亮了。当我们出发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星旧在队伍中站的位置。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伙伴。

我们四人缓慢地行走在无垠的雪地上。我们知道，我们正一步步向东方，走向灭天白虎神殿，我们即将见到，那强大的东方护法。

我看到每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比以前更加严肃，连灵透也是。我知道，东方护法有多么强大，我们几乎不可战胜。我们只有，只能，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对抗他。但现在，星旧走了。无疑，我们失去了一份力量。我不知道我们将怎么面对。面对东方护法，面对将来。

风依然在呼啸。突然，走在前面的钦羽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睛直直地盯向远处的大地。我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低矮的，圆形的宫殿，这使我想到了刃雪城中人们斗神兽的场地。

无疑，这就是灭天白虎神殿，东方护法就在这里。

我们谁都没说什么，又重新踏起脚步，向前走去。

大门是开的。风快速地灌进宫殿。

走进宫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宫殿，似乎无边无际。宫殿不是十分华丽，但是充满着一种特殊的气氛。

东方护法坐在宝座上，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宝座上。他说，你们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不敢相信，他的声音居然可以来到我们身边。因为他是逆着狂风的。

他的声音也如同他那样快。

一瞬间，我发现他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他的衣着使人感觉不到一点华丽，普通而奇异的幻术袍上，凝聚着许多闪闪的灵力。

钦羽那时间才反应过来，我见过他。他好像叫做旋影。

我说，什么时候。

在西方领域的时候。那时的西方领域的幻影移形是被封印的。我也不相信，他的速度怎么能这么快，像幻影移形一样。现在他肯定更厉害了。怪不得星旧说……

我没说什么。我也说不了什么。我现在只想快点打败他，虽然这是不太可能的。

果然，就像星旧和钦羽说的那样，东方护法真的不可战胜。

我不断地发出冰系最强的幻术，飓青架起他的弓箭，一次次地射，射。钦羽则不停地变换着幻术。灵透也郑重地拿出小琴，弹出悠扬而又蕴藏着很强幻术的旋律，让紫色的音乐蝴蝶在空中飞舞。可是没有用，一切都没有用。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我们甚至连他所处的方位都不知道。他在不断地移动，改变位置。我们的努力全都是徒劳，就连灵透的音乐也被风吹散，紫色蝴蝶渐渐消失。

我们的灵力渐渐地耗费，而旋影还是没受一点伤。

我很迷茫，我看见其它人也很迷茫。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胜利。看着钦羽、飓风那疲惫的身体，我突然想到了星旧。要是星旧在这里，那该多好，也许我们就可以打败东方护法了。星旧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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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像飓青说的那样，星旧很可能永远见不到我们了。

还是因为我。

就在我们都累倒之时，东方护法停止了移动。他站在我们的面前。

你们终于知道自己的渺小了吧。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怎么打败渊祭，你们是做梦吧，哈哈哈……

我为了打败东方护法，消耗了全部的灵力。我已经一无所有。只能听着他那笑声回荡在灭天神殿。

旋影用最普通的幻术就让我倒下，让我们倒下。我看到灵透那弱小的身躯倒在庞大的宫殿，口里还流着白色的鲜血，眼睛已经闭上。我也一样。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我尝试着凝聚最后一点灵力，用全部力量出其不意地攻击，可是，我连移动都很困难，哪还谈得上有灵力呢？

我看到飓青和钦羽也像我一样，想做最后的反击。

可是东方护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他早就知道我们已经无力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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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完了，不用想什么奇迹了，谁都不能让我们的死亡幸免。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突然，我发现一丝比平时更快的风从我耳边经过。

是什么？

眼睛又被我睁开，发现旋影已经倒在了地下。他的胸中插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冰柱，可以看得出，那一定是用了非常多的灵力凝聚成的。他的胸口不断地冒着纯白色的血液，他带着他不可思议的神情，倒下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

我已经不能再支持下去了，像灵透一样，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