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不该发生的事

这不该发生的故事嵌入我记忆深处的时候，我才八岁。

那天下午，天下起雨来。我正准备搬张小凳子坐到门口看雨，门外传来一阵咳喘的声音：“细伢子，借……借你的凳子，我坐一下就走。”抬头一看，是位老奶奶。一头银丝里间有几根黑发，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雨水，深凹的眼睛透出和蔼的目光，身着满是补钉的陈旧外套，背着一个露有烂布条的大包裹。我放下凳子说：“您坐吧。”她听后艰难地放下包裹，坐了下来。我好奇地在蹲在旁看着。

她边咳边对我说：“你真是个好孩子。”这时，我才注意到她一颗门也牙没有了。过一会儿，她转身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装有饼干和快餐面渣的黄色塑料袋，解着扎口子的绳索。我们平时总是把这些东西扔掉，她不会吃吧?正想着，她已将一些面渣倒在一个碗内去接雨水。有的面渣溅了出来，她忙用手抹进去。接了小半碗水后，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另一个小袋子里蘸了蘸(大概是调料)，再把那个指头在碗里拌了拌，端到嘴边艰难地咽下去。看到这一情景，我心里很不好受，不禁问道：“老奶奶，您就吃这个?”

“不吃就得饿死。没……饭吃，只得吃这个。”老奶奶无奈地说。

“您没有亲人吗?”

她低着头，良久没说话，像在回忆什么。一会儿，她起身走进里屋，出来时手里拿着我家的一个烂铁盆：“用它洗一下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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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吧。”她便接了一些雨水准备洗脚。这时我才发现她穿了双破草鞋，鞋底有的地方已经磨穿，脚板上有好几个泡。她将脚浸在水中，用手抹了抹眼睛，迟疑片刻说：“我有一个儿子，他嫌我老了，把我赶……赶了出来。”她把低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看着灰蒙蒙的天，“那些饼干渣就是他给我的……”洗完脚后，老人走了。

看着老人一跛一跛蹒跚远去的身影，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世上的儿女们啊，你们难道就没有衰老的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