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和衰老

我静静地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南去的飞雁衔一片草叶，在一尘不染的天空划过长长的曲线。有风吹过，竟有微妙的波折。

屋内，母亲坐在转椅上，时不时转两圈，发出吱呀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上面尽是因年华过老去的斑斑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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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十几年前，我出生那天父亲在产房里照的，那时我刚从母亲肚子里抱出来，浑身皱巴巴的，脸也因为初生的哭泣而拧作一团，俨然就是一个肉球，这么难看的照片，我不明白母亲为何要盯着它看那么久，母亲似是窥破了我的心事，她说：“你看你那时多可爱。”眼里荡漾着笑意。“哪里可爱了，皱巴巴的，都成一个球了，多难看啊。”我嘀咕道。母亲放下照片，望向窗外。

我站在一旁，仔细地端详着母亲，我鲜少这样认真的看过母亲。时光似几片雪花，落在母亲的发上，染白了几缕青丝，便再不肯离去。我轻声开口：“妈妈，你有白头发了。”母亲微微转了下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是吗？果然是老了呀，你帮我拔掉吧。”我找到那几根白头发后，便轻轻地扯下，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却一丝不苟，似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任务。

母亲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进了房间。我拿起那张照片，先前我把心思扑到自己身上，竟没注意到一旁的母亲，她的脸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疲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但她眼中盛满了笑意，看着一旁那个圆滚滚的肉球，眼里湿柔地似要流出水来。

看着照片里年轻的母亲和幼小的我，忽然意识到，那个昔日的婴儿，在父母的庇护下，正在一天天长大，而那个昔日年轻美丽的母亲，却渐渐衰老，年华不在。

我与父母本来源自一路，终却分至两路，一路上的人慢慢成长，走向人生的巅峰，而另一路的人渐渐老去，落下人生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