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父亲的眼神

我站在学校报告处门外，仿佛又看见父亲鼓励的眼神。身边，一大簇牵牛花正在明亮的阳光中摇曳着，很香很香，我好像从父亲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

父亲还不很老，但脸上已有了皱纹，尤其是眼角和额头，像一根根纵横交错，明暗交织的山沟，忽高忽低；但那皱纹下方的眼睛更是深邃，总是射出严厉而又令人畏惧的光。每当我与那眼神相遇，总是很快地移开视线，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父亲的眼神，我读不懂。

那天，是小升初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妈妈正好要加班，正在犹豫要不要请假陪我，正是两难之际，父亲发了话：

“我跟你去吧。”他想了想又说，“我正好有空。”

我可没顾得上想他怎么变得这么“闲”，只是很不情愿让他陪我同去，当场提出了反对意见：“不用了，我找阿姨陪我吧。”说完后，我有些后悔，害怕他会骂我，害怕见到他带着怒气的双眼，但我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没有理由。

本以为他会就这样罢休，没想到他竟一改往日不闻不问的作风，立场很是坚定。我不接地望着他那不容反驳的眼神，依旧是那么严厉，仿佛能一下子看穿我的内心。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意了。没什么，不过是去报个到而已，

一转眼，时间到了。一向因为怕出意外而不开车的父亲，竟然亲自驾车送我去学校。我坐在软软的汽车后座上，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安。后视镜里的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路上来往的车辆。看着父亲专注的背影，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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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校门口，眼前是高大而又陌生的校园，我紧张地看了父亲一眼，他正好也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父亲的眉头不再“拧”着，皱纹也舒缓了不少，哪算眸子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很亮很亮，像是晶莹的水珠在闪光。父亲的眼神不再严厉，而是透着意思严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安了。

他说：“我进去了，你就待在外面，不要乱跑啊。”然后转身进了报告厅。我站在学校报告处门外等着他，仿佛又看见父亲鼓励的眼神。身边，一大簇牵牛花正在明亮的阳光中摇曳着，很香很香，我好像从父亲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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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爸爸出来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笑了，注视着他的眼，叫了一声：

“爸，回家吧！”父亲的眼神，我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