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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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树的情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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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都西安有一个叫古观音禅寺的小寺庙，每逢秋风过境，寺里遍地金黄，连途径的候鸟都要频频回头。相传，那棵三个人都围不住的银杏树是1400百年前李世民亲手栽下的，站在树下面，千片万片的金黄悄然落地。闭上眼，可以听到树叶触地的声音…

我如诗的童年，是在南方一个荷花飘香的小镇里度过的，外婆家后院的空地上是有一方池塘的，站在高处向下望去，一片绿色的波涛尽收眼底。外公是最宠我的，每次放学回家都是外公接我。南方多雨，为了不让体弱的我淋雨感冒，他总是早早地等我放学，在那把印有绿叶花纹的油纸伞下，外公熟练地将我背起，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少不更事，竟从没想到过外公是淋在雨里的。所以总分不清他脖子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滴。

外公喜欢喝酒，饭桌上总会伴着小曲儿来两口。他拿起酒杯，眯着眼睛，用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颤一颤的酒杯在鼻子上闻几下，然后一点一点地喝下去，随后总会发出一种畅快的咂嘴的声音，我在旁边看着，不觉入了神，竟感觉有酒精滑过我的咽喉，温暖下肚。那时候，从未沾过酒的我觉得人间至味也不过如此。

外公对我的爱是无条件的，但也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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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刚踏入家门听到外公的声音，我乖乖的站住，这是外公吗，外公从来没有对我大声吼过。瞬时间，我的好心情烟消云散。饭桌上，外公一如既往地端起酒杯，放在嘴边停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就作罢了。“你玩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毁坏树呀…”外公声音哽咽，眼角有些模糊，我屏住呼吸呆在那里，静静地看，外公脸上竟已布满皱纹，时光没有让任何人从衰老中幸免，但那天灯下外公的脸却比我平日见到的衰老了许多。

“人有时候，是不如树的。”外公佝偻着腰，将我和同伴打闹折断的几颗小树苗重新栽好。“我老了，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留下做念想，它们会陪你长大的。”我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眼里氤氲了一片银杏的金黄…

多年后，外公走了。我才明白外公为了我无意中提起的要外公永远陪着我的童言，就栽下了这篇银杏林的良苦用心。外公说的对，人是比不上树的，大树有千百年的寿命甚至更多，它可以成为一片树荫，肥沃一方水土，净化一处空气，点缀一片风景。它可以落叶归根，来年又可以获得新生。外公是羡慕大树的。但他不知道，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大树，一天一月一年，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