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缩短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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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302室经历了短暂而又喧闹的装修后,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叔叔,陌生的气息使原本和睦一气的邻里间似乎多了些隔阂。他灵巧地避开了所有邻居的关怀。
每天晚上七、八点钟,便是这位“怪叔叔”回家的时候。只听见那嘹亮的男高音从底楼一路荡气回肠地响到三楼,狭小的楼梯间成了KTV里的小包间。“夜太美,尽管太危险,总有人红着眼眶熬着……”“呯!”302室的门一声响,把歌声关进门里,又巧妙地从302和301相搭的墙传了进来。
所有的邻居都颇有微词,心与心之间的隔阂便更明显了。
大清早六点多,我背着沉重的书包往楼下走,迎面上楼来的便是302室的“怪叔叔”。勉强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叔叔早!”他微微抬起头,仿佛只是表明看见了我,从喉咙里憋出一个“早”字。他大约是瞥见了我惺忪的睡眼或是黑眼圈,问道:“你上初几了?”“初二,马上期末考试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愧疚的光。他抿了抿最角,似乎想说什么,又低下了头,侧着身子,在我身旁上了楼。
那天晚上,我坐在里屋写作业,那嘹亮的歌声又从一楼飘到三楼。忽然,那歌声似乎是按下暂停键的磁带般戛然而止——他大约想起了对面有一个需要安静的学生,楼下有个爱静的中年妇女。脚步声重又响起,只是轻悄悄的,仿佛那鞋是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而不是踩在坚硬的楼板上。他拿出钥匙,打开门,然而,这次并不是重重的“呯”声,而是几乎与那脚步声轻的旗鼓相当的声响。我的眼前仿佛又显现出那双闪过一丝愧疚的眼来,不免心中一动,那种邻里间的互相包容,真诚相待的情感又占了上风。有凉爽的夏风从窗口透进来。此刻,每一颗心与心的距离仿佛近了。
歌声停了,楼道里的安静持续了半个月,每天看见这“怪叔叔”渐渐亲切的微笑,我竟有些不忍心剥夺他唱歌的权利。
那天,期末考结束了,我背着轻飘飘的书包,迎面走来302的“怪叔叔”。他向我灿然一笑,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膀,说,“考得怎样啊?,我可是忍了半个月的‘歌瘾’呢,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啊。”我也笑了,这邻里之情让我的心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亲近。
他向我摆摆手,朝楼下走去。歌声又响起,从一楼飘上了三楼。他唱的是《海阔天空》,随有些跑调,却显得这平凡人愈发的可爱。
脚步声远了,歌声远了,心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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