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共行走

还记得/小小年纪/松开我的手迷失的你/在人群里/看见你/一边哭泣/手还握着冰激淋/有时候/难过生气/你总有办法逗我开心/依然清晰/目忆里/那些曾经/有笑有泪的光阴……——《题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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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七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天，天空下着柳絮般的雪花，唯美而幸福。因为这天，你和你的弟弟同时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拉着手，并着脚。

慢慢地，你们长大了，可是看起来，你似乎总像是一个长得高的大姐姐，其实你只比弟弟大了几分钟而已。你每次都觉得弟弟很小，不乖，不懂事，总爱缠着你。

你记得你六岁时的一次，早晨坐在家门前的青石板上玩小石头，一个人玩得自我陶醉。突然，弟弟高兴地朝你走了过来，不小心将你刚堆好的小石堆踢倒了，他笑眯眯地拉起你的手说：“姐姐给囡囡买糖葫芦吃！”你不开心了，撅起小嘴说：“我不高兴！”你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弟弟却一直拉扯着你，嘟嚷个不停。你受不了了，转身走开时用力将他一甩，弟弟被你甩在了地上，他傻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你，很无辜，可是你没有理他。

你记得小时候，你很喜欢玩“芭比娃娃”的游戏，每到这时，你总会一副心怀诡计的样子微笑着招呼弟弟过来。你将偷偷从妈妈那拿的耳环、项链、发卡等一一装饰到弟弟身上，往他脸上涂上红红绿绿的眼影。你会哄弟弟说，“你看，姐姐把你打扮得多可爱啊！”你说完之后便看着弟弟的傻样笑了，而弟弟却因为你笑了也露出两颗小虎牙，天真地傻笑起来。

之后，妈妈因为你“欺负”弟弟而责骂了你，你觉得很委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赌气。你用手把住双膝，头深埋着掉眼泪。你对自己说，其实你对弟弟蛮好的呀！你没有错啊！这时，有一双温暖的小手给你擦起了眼泪，是弟弟。他心疼地说：“姐姐不器，有囡囡对你好。”你感动了，可你还是觉得很委屈，泪水上下住地往下流。你记得七岁那年，弟弟被检查出来有智力迟缓症，你看到爸爸妈妈伤心，无奈的眼神。你帮着爸妈开的玩笑而已。于是，你固执地相信了很久。

你记得你经常“耍”弟弟，逗弟弟玩来寻找乐趣，可你自己明白，你是很爱弟弟的。你们一起上学，吃街头阿婆卖的小肉包；你们一起放学之后留在教室做值日，当弟弟满头大汗时你总急着帮他；你们在爸爸妈妈吵架时相互用稚嫩的话安慰对方；你们一起避过妈妈躲在门背后偷吃零食；你们在家里的院子中种过一颗小桔子树……

你记得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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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你们都长大了。六个月前，你和弟弟一起参加了中考，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考试，但是，你和弟弟考进了不同的学校。你在重点高中，弟弟却只能进职高，到这个时候，你才发现，一个圆心开始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出两条射线。

你开始想念弟弟。因为住校的原因，你只能半个月才能见弟弟一面。到家里，你总会趴在沙发上拉着弟弟看电视，有说不完的话，碎碎念地向弟弟说好多好多事，不停地嘱咐弟弟要乖，要认真学习……弟弟不厌其烦地听着，但双眼却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看着你说话，而是边看着电视，边听着你说。你一个劲儿地暗示自己说，弟弟不会嫌你烦的，弟弟是喜欢你的，就像你喜欢他一样。

但你渐渐地发现，弟弟与你不大怎么健谈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冷酷，略微折射出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判逆与不羁。听到爸爸妈妈在电话里抱怨说弟弟考试考得不好，学习太度也变得很消极时，你很坚强，抬头仰望天空。相信弟弟，所以你没让眼泪流下来。

后来，你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他们说弟弟在学校跟别人打架了，弟弟被打成了耳膜出血……你一时乱了手脚，向老师请了假赶回家。你刚进门，看见弟弟坐在电脑前发呆，头上下班那鲜明的纱布。你还没说话，却哭得像个泥娃娃一样站在门口。弟弟看见你，很惊讶，眼眶里渐渐泛起泪光。你没骂他，而是冲过去抱住了弟弟，一个哽咽了的声音说：“姐，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嘲笑我是笨蛋，他们看不起我，姐，对不起。你一定要代我给爸妈争口气……”

“弟弟不是笨蛋，不是……”我哭着说，将弟弟抱得更紧了。

你不怪他，真的。

你只是，很心疼。

（三）

15号那天，天下起了很大的雪。你倚在窗口，看着飘零的雪花宛如一个个雪天使降临在大地上，那么轻，没人去注意。雪花飘落到地面上相互融合在了一起，连成白茫茫的一片覆盖着每一寸大地的肌肤。

你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世界很明亮。”

你开始想念弟弟，你盼望着能早点回家和弟弟一起吃着热腾腾的晚饭，然后看着夜空中亮亮的星星发呆，偶你碰到流星，许个小小的心愿。你回想着那个虎头虎脑的朝你微笑的弟弟；你回想着你给他买的那串糖葫芦，也许那是弟弟最喜欢的那种山楂味；你回想着你和弟弟在金黄的油菜田里放风筝，看着风筝飞上天空，弟弟拍着小手蹦蹦跳跳；你回想着从前妈妈给你们煮的水煮鱼，是那么香，弟弟瞪着小眼睛口水直流，然后吃撑了；你回想看……

突然，手机响了，你按了绿色的通话键，清晰地听见那边有一个恬然的声音说：“姐，我想你了。”

你笑了，开心地笑了，你说：“弟弟，姐也想你了。”然后，你将这句话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挂了电话之后，你插上了耳机，听起了温岚的《同手同脚》；

“有笑有泪的光阴/我们的生命先后顺序/在同个温室里/也是存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唯一/未来的每一步脚印/踏着彼此梦想前进/路上偶你风吹雨淋/也要握紧你的手口/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相知相惜相依为命……”

写到这里，我决定结束，在心里静静默念了一遍“我与弟弟共行走”。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念。或许别人看到这些文字，会觉得既无聊，又矫情，可是，我觉得好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