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我的肩膀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又是一对红烧鸡翅。

我望着饭碗里无故多出来的一对刚刚由我坐在对面的母亲隔了半个饭桌夹来的鸡翅，一股愠怒涌上心头。开学了，我又胖了，当我三天前看着体重秤上那个赤裸裸的数字时，恨不得马上去吃泻药，把吃下去的都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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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扔，上高中了应该好好补补。”母亲拿筷子往瓷碗上一放，象征性的指责了我。

不只是今天，不只是中秋节，这样的镜头在我们家的饭桌上是每天都会发生的戏码。不只是红烧鸡翅，哪怕是在内陆地区价格不菲的海鲜，我的母亲也一定会全数奉上。我在心里默叹一口气，只能吃完那对高热量的食物。

“等你老了，就没有人像我这么照顾你了。”母亲默叹了一口气，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喃喃道，好像她生来就应该照顾我，好像我生来就应该受她照顾。如今已经年近四十的我的母亲，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她已经不年轻了。我想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尚未老，她已老矣。

事实上，不管她知不知道，不管她相不相信，总有一些命运在不受控制向前推进。就像书里说的那样：如花美眷，终抵不过似水流年。一个月前，我的母亲出了车祸；两周前，她又被查出严重缺钙，每当散步时她总会喊累，每当购物时她也总是站不住脚。我时常在想，是什么让这个柔弱的女人如此坚强？我知道这个答案也必定像她说的那样——因为我是她的肩膀。

“等你老了，我会像你照顾我一样照顾你的。”在这个如流沙一般温热的黄昏里，一向不善言辞的我如是说。站在我对面的女人愣住了，她的背影凝固在某一个时刻，然后又照常运作，持续之前的动作。晚霞褪去，余光投射在她身上，洒下一片高大的投影。

“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没事。”她若无其事的说，随后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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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她的面庞在余晖下反射温暖的光线。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我看清了她的嘴型。

——因为你是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