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上楼所困
当下是暮秋入冬时节,昼短夜长,过了五点,天便早已经灰暗,催使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这使恐黑的我,感到很不适意。 我的不适意来自于仓桥街20号我家的楼道。这个有三四十年历史的楼道,近来才安上廊灯。此前所有昏黑的傍晚,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只可以靠天外残余的一点点的光亮,缓缓地摸索着上楼。而灯只有在天全黑时才亮,所以我仍天天摸黑上楼。 这个年久失修的楼道,走起来砰砰直响,我家在五楼,而三楼以下却基本无人出没。
有时,风穿过楼道间,便会哗啦啦直响,对于十二分胆小的我而言,似乎所有可怕的幻象以及鬼影都会在这个窄小的楼道上发生。 在我的眼里,一二楼是最令人恐慌的,那里有一个结了蛛网而上锁的老门,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有开过门的,这便令我联想到鬼屋。谁晓得不知何时会突然涌出一堆鬼来?这令我迫不及待地离开,跑上二楼,但却从来未见过人影,所以也从不多作停留。 可三楼比山海关还难过,为何在一片漆黑中又多添一条狗?且还是爱叫的狗类,一阵狂吠突然在不知何处响起时是多么吓人,每每听到,我便真的如遭狗追的贼,堵着耳朵发疯地,没命地冲向四五楼,只等那员守关的飞将不再大喝,方才拍拍胸,默默地喘息。
到了四楼方才状况好些,这里有做菜的声响与香味,有闲来无事的老人在眺望着门外,便这样走到家门前,但仍然惶恐地匆匆开锁,匆匆关门,怕又会有个人要跳出来“索我性命”。 每日我都是这样,要走过一层一层的楼,跨过一层一层的心情。每天散学,我都赶早回去,希望天未暗时便可以安坐于家中,可冬天仍在临近,而昼仍在缩短,这必然不是个办法。我既不甘于现实,又恐惧于新的一天又将来临,我又要这样在惊惶与忐忑之间,这样生活下去,让日子慢慢地熬过。 真希望有习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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