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有阳光
天色逐渐暗下来,黑得有些怕人。我紧紧抱住双臂,弯缩着身体,拳头握得铁紧,身体筛糠似的抖着。“怎么还不来车子呀!”我不耐烦地埋怨着。苦苦等待中车终于到了,经过一轮贴身“肉搏”,勉强能挤上公交车,占有一席立锥之地。
车外,秋意缠绵清冷。大概过了好几个站台,我抓住一位乘客起身的机会,占据了那个座位,我长嘘了一口气。这时,一位驼背老爷爷,颤巍巍地,像蜗牛一样慢慢挪近公交车,从人缝中钻了上来。我见他这副模样,止不住想笑,当我们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被那张满是深深沟壑的脸震住了。那是一张又老又穷苦的脸,满是倦容。我看了看他的手,那是一双满是老茧的农民工的手。看着这样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我不免有些怜悯,产生给他带去一份温暖的冲动。只见他笨拙地环视四周,我知道他是在找位子。可是车厢内连个立脚的地方都难寻啊。一看见那张面带土色的脸,我又低下了头,假惺惺地把头别向窗外。我很犹豫,也很紧张。对这样的老人,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勇气站起来,给他让座。
看着老人周围的人背对背,胸贴胸,拥挤得面红耳赤的人群,我心里犯起嘀咕:现在老头老太总是倚老卖老,跳着广场舞喊着累。专挑上下班高峰时段,挤得公交车“人气爆棚”。把别人给他让座当成理所当然。可每每看见眼前的这位老人在车上左摆右晃时,我坐着很不自在,很是紧张。动作也不自然了,甚至手足无措。我终于还是慢腾腾地站起来,支支吾吾地喊了声:“老……爷爷,这个……位子,您坐吧!”老爷爷费劲地从人群夹缝中挤了过来,从脖子上取下毛巾垫在座位上,将泥匠桶小心翼翼地塞进脚底下,尽量将身体缩在位子上。然后将那沾满泥浆的外罩脱下,双臂紧紧支撑在我身后,微笑着对我说:“谢谢了,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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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浑厚,还有些许沙哑,这沧桑的、厚重的低音,每一字都震颤着我的灵魂,狠狠撞击着我的内心深处。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心如怀揣小兔,脸烫得通红,心中却又感到如沐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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