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的彩灯

斜晖，洒落了一地的昏黄的秋叶，映照着一缕卡布奇诺的甜香。麻痹的舌间，充盈着一股甜得发腻的浓醇，而那咖啡座外人头攒动的洪流，也似一股电流，麻木着视神经，仿佛城市也随一天的终结而衰老，变得单调乏味，而又充斥着疲倦的气息，我开始后悔在这么一个黄昏，愣愣地注视着一张张了无生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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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滴答”声由远方向我走来，“我可以坐这吗？”一句稚嫩的疑惑在我耳边响起，清秀的声音好像在四周投下了一颗石子。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咖啡，甜得发腻，头也不回地点了下头，似乎感染了黄昏的慵懒，而终于，在一连串碰撞的声响后，一切又是依旧。

形形色色的人还是在眼前晃动，远处，一位中年大叔夹着公文包晃悠悠地走来，斑白的两鬓，疲惫的面容，拖沓的步伐，仿佛身后拖着一天的重量，厌恶，疲劳，烦躁，一个个形容词接连跳上心头，“那个男人该不会是挨了上司的骂吧，一副泄气的模样。”肆无忌惮地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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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是能见到家人的欢喜吧？”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乍响，我吃惊地看着旁边的同伴，仿佛在看一个怪人，“真的，我看得见，他的脚步声是多么急切。”只是个天真的小女孩罢了，我苦笑着又呷了一口咖啡，还是甜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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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熙熙攘攘，远远的，一个身影踏着余晖走来，一身西装革履，脸上带着业务性的满足，唇上挂着心不在焉的过度微笑。倘若是被拥挤的人潮碰到，还会对挤他的人不断鞠躬，露出昏聩的样子，就连脚步，也仿佛带着一股阿谀的节奏。“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一张形式化的脸。”我不无恶意地评论道，并为自己的睿智而有些沾沾自喜。

还是一阵沉默，“那个人好高兴的样子，他一定为自己感到自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用冷笑予以回敬，“真的！真的！我看得见，他的脚步声是多么有力。”这孩子脸上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自大！”我忿忿地想道，狠狠地喝了一口咖啡。

影子被落日拉得越来越长，阴郁也渐渐笼罩了这片街道。我看见一个球，一跳一跳地出现在视野中。满身的涂脂抹粉、珠光宝气，尽管是一身的肥肉，却竭力想要挽留年轻的风韵，“真没品位，妆化得和小丑一样。”我大加嘲笑着，仿佛也在嘲笑着这个世界。

沉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这回是用陈述的语气，毫不犹豫地一脚揣翻我的观点，我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激烈的动作震倒了椅子，“讨人厌的家伙！你看到，你看到，真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一口喝尽咖啡，将一切抛在了脑后。“我真的有用心看见……”身后，她喃喃得说道，手中的棍子也激动地颤抖着。

夜终于降临了这个城市，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满脸幸福地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志气方刚的青年人冲着电话激动地欢呼着……种种种种，令我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我发疯似地向原处奔去，一位女孩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倚着棍子站了起来。一股带着咖啡味的苦涩涌上了大脑，冲淡了我脑中那个丑陋的城市。

五色的彩灯刹那间在我眼前亮起，也许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