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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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一场变故悄悄潜入我家。先是母亲生病住院，然后体质本就羸弱的父亲，因为焦虑过度也随即病倒，父母双双住进了医院。

那年我才1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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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西边落山，恐惧却从我的心头升起。山村的夜色中，黑黢黢的远山像一幅剪纸阴森地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妹妹。山中的狼群，一声接一声凄厉地哀嗥，常常将我们从梦中惊醒。

我们住在一所山村学校里，叫喊声未必能让远处的人家听见。忽然，我想起了口哨——母亲上体育课时用的口哨。鼓起胸腔，我拼命地让全部气流吹出尽可能大的声响。渐渐地，我听见了家门前由远及近嘈杂的脚步声和大声说话的声音。窗外交织着手电筒的光亮。我听见乡亲们在喊我的名字。开了门，一群人扛着锄头站在我家门前，他们都是周围我熟悉的乡亲。善良的黑脸，热切的目光，一群人由衷的关爱，驱散了我内心的恐惧。

“孩子，你睡吧，这一夜我们不走了。”一位大爷说。他们在墙根靠下了锄头，坐着，蹲着，吸着旱烟，大声地呱白……我就这样渐渐地睡着了。直到天亮，他们才扛起锄头离开。

临近黄昏，乡亲们又来了，他们用锄头在石板上撞击出铿锵的声响，好像在告诉我：孩子，别怕，有我们在，谁也伤不了你！

从此，每天夜里，围绕这屋子的前后，会约定一般响起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锄头的丁当声。他们边走路边大声说话，脚步声通常会断断续续地响一整夜。我知道，这么黑的夜，他们不是要赶路或者侍弄庄稼，而是要用说话声为我驱赶恐惧，要用声音告诉我：我们都在窗外!

自此以后，我开始相信声音是有温度的，它能把一种至深的温暖传递给处在孤独和恐惧中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