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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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把刻刀，一块刻石，一个下午。不知不觉，日光渐淡，云烟轻得缥缈，晚霞已行万里，云天边晕染着缕缕清透的粉紫。

爸爸仍坐在书桌前，披着淡紫轻纱的书桌前。他低着头，背微微弓着，耸着肩，颔着下巴，一只手牢牢地把住石头，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刻刀。爸爸的眉毛锁得很紧，坚定的目光，紧紧地跟住刻刀的每一点儿移动。他答应我，要给我刻一枚印章。

从选字开始，他就一直是那样的神情，皱眉、低头、沉默。他用手指着，眼睛顺着一点一点地移动着。又从一点一点地绘草图，到细细地描边……到刀刻。从眼睛望到了刀尖处，手紧握着刀坚定地向石头上一刻，接着又立起刀尖用指尖抵住，沿着刚刻下的位置奋力又一划，随即一吹，便是一刀，又反复几遍，就是一道深深地印。对于弧线，他是斜着刀面，一刀从刀尖过渡到刀尾，滑过去，便出了一条没有丝毫棱角的弧。就如此的一次，一次又一次，天色已晚，星已戴月。他迎着轻薄的、积水般空明的夜月的光，手仍不停。直到夜已深，他终于刻完了章。

爸爸说，篆刻是他的爱好，大学时起，就有许多同学请他帮忙刻章。他笑着，回忆着，又拿出一本本子，上面印有各种他曾刻下的印章。“他用了多少个下午和夜晚，才刻下了这些印章啊！”我感到疑惑，又不由敬佩着他的坚持与不懈。爸爸拿起为我刻好的印章，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告诉我“你看这刀印，其实不过是一刻，一划，一刻，又一划，反复几遍，几十遍，便刻出了一条深刻的印迹。其实做任何事都一样，一点一点地细致地做，坚持下来，就能做好，不然，永远也刻不成章，成不了事。”的确，正如刻章一样，爸爸无论考研、考律师证、处理各种棘手的法律事务……总是朝着目标迎难而上，总是埋着头只给我们看行动，总是坚持把每一件事做到极致。我接过印章，仔细地看着、思考着。这一枚印章，一刀一刀刻着，刻下了我的名字，也把爸爸专注细致、坚定坚持的品质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

一个人，一梭月影，一盏暖灯，一个静谧的夜。轻柔的白烟从茶杯中扬起，染上洁白的银光，散落在爸爸伏案工作的背影上，很久很久。这已然成为我心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