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怒容的老师

我所在的地方虽然是一个小县城，却有为数不少的行乞者，他们大多本不属于这里，只不过是在漂泊的途中路经此地，觉得累了，也便留了下来。

或是在银行门口，或是在步行街的长椅上，总之每个地方都可以成为他们的栖息之所。他们往往是一头脏乱的长发，皮肤是极度的棕黑色，身上的衣服褴楼不堪，浑身散发难闻的恶臭，路过的行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无疑，他们是社会边缘的淘汰品，是不幸的。不过，也许他们也不想这样，只是，命运是他们卑微的力量难以抗拒的，他们只能逐渐沉沦于生活，直到某一天，在阴暗的小角落里，蜷缩着，不着痕迹地死亡。

每当看到这些无家可归的行乞者，我都会掏出不多的钱，放在他们面前，但我不敢稍作停留，因为我害怕，害怕有一天，突然在他们中看到阿西那张熟悉的、坚毅的脸。

阿西是我童年时班上的一位特殊的同学——他是哑巴，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记得第一次见到阿西的情形。在还有几分钟下课铃就要响起的时候，老师忽然走进了教室，同时身后跟着一个男生。男生看起来比我们要高一些，穿着一件很大的布褂，身材瘦弱，头发长短不一地搭在脑袋上，就像冬日的枯草。男生就是阿西。

“这是吕西同学，以后就在我们班了，他爸妈不在身边，语言上也有交流障碍，大家要多关心一下这位新同学。”老师说着就把一直站在旁边低头拉衣角的阿西拉了过来，这时全班突然哄笑起来，因为他竟然穿着一双草鞋，上面还带有些许泥土。

那时的我是对阿西带有略微鄙视的，因为当他坐到我旁边时，我马上把自已的椅子搬远了一些。

从那天开始，阿西就成了班上同学课上课下的捉弄对象，有时只是小小的恶作剧，但有时就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了。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课间，许多同学都凑到阿西的旁边，故意问一些“你是哑巴吗”“你爸妈是不是不要你了”之类的问题，有些同学更学着阿西的样子张牙舞爪地比划。阿西本来是想反辩的，但又不能说话，而且往往会换回大家更大的嘲讽和晒笑。

起初我也是在这人群中的，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消除了对阿西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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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往常一样，老师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地板书着，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很专心地做着笔记。我正抄着，忽听“啊”的一声，抬头便看到了正满脸怒容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