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的卖菜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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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出口，有一个小菜市。几个固定的摊贩，早晚的守着菜摊子。但在傍晚，经常有一个流动的菜摊出现。这是个中年女人，她推着车子一路叫卖而来。在一处空隙，停好车，往地上铺一块塑料布，将菜摆好，坐上凳子。无人买菜，就看书。有人买菜，就收书，做生意。人一走，又看书，如此多次。周围尽是噪杂的市声，看书的她，往往受关注多，卖的菜也是最先卖完。
　　家中买菜的任务不归我，对于菜市的新闻也就知之甚少。直到有一天，爱人有事，临时嘱我买菜，我才知道她。这是下午，按照爱人列的菜单子，下班来到小菜市。在其它菜摊转了一圈，没有需要的菜。只好回转身，发现她的摊上有，径直走过去，就看见了她和她的书。
　　我选好菜，问多少钱一斤。她放下书，称好菜，说，傍晚的生意，照本给你。她的话说得热乎，让我好感。付钱的空当，我说，真佩服，卖菜还看书。她腼腆的一笑，说，喜欢呗。“看什么书呢？”我问。“哦，只是读者，和一些文学名着。”她羞涩的回答。“知道哪些作品和作家呢？我又追问。“知道一些，中国的像巴金，沈从文，外国的像托尔斯泰，狄更斯，作品如……”话没说完，就有人来买菜，我不便再问。离开时再看那书，出乎意料，竟然是司汤达的《红与黑》。
　　自此之后，下班从菜市经过，我都会有意无意的对那个摊位望望。有时看她在看书，就会猜看的是何书。有时她不在，莫名有些失落，想着她何事没来。无形中，她已成了心中菜市傍晚的一道风景。
　　有一天，去朋友的书屋，没想碰到她，她正专注的在看书。见我来了，抬起头笑笑，拿起书，掏出租金，出门，推上车走了。我对朋友说，难得有这样奢书的女人。朋友告诉我，她文化不高，却经常借各类文学书看，这儿的书几乎被她啃完了。
　　傍晚的时候，不管爱人买菜了没有，我又跑到她的菜摊前。趁这个空隙，很自然谈起读书，她说她从小就喜欢读书，只是家贫没有完成学业，可爱读书却一直地坚持了下来，书充实了生活，使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后来她反问我，你觉得读书有用么？不轻不重的话，却让我语塞。时下，纷扰的生活，像她既卖菜又读书的人就更少。我只能这样的说，读书，至少让生活不寂寞。她听了我的话，笑着点点头。
　　在市井之声里，没办法同她聊的过多，但我可以想象，她的内心一定有一个很高洁的生活梦想。因为爱所以爱，身处市井却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超脱，而它表现在一个卖菜女人身上，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