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画卷
屋前的垂柳把一半的绿意赋予石墙,另一半却袅袅漫向河水。天色黄昏时,太阳的余晖使园子覆满金黄,带来一天中最后的几分暖意。想借一抹临别黄昏的悠悠斜阳,为这漫漫余生添一道光。
薄暮的园子,是我当时心中最美好的一隅。时光在恬静中流淌,外婆的蒲扇送来缕缕清风。
幼年的我住在外婆家,那时最吸引我的,便是屋后的园子,尤其是屋后的那一口水井。
外婆每天都会从井中打上一桶水用于浇菜,我则用水瓢舀起一些倒入喷洒壶中。有时我会认真地将每块菜畦都浇上一遍。但多数情况下,我会扬起水壶。在造出的“雨水”中跑跳。外婆看着我,又打满一桶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无论每次我在园子中如何胡闹,外婆总又使它整洁如初。
正午的阳光尤为耀眼,照在菜叶未干的水珠上,印出一片金光。外婆用毛巾蘸着清凉的井水,为我擦拭脸上的汗珠,身体中的燥热一扫而空。午后慵懒的风带着云的问候吹拂着外婆的碎花布衣,而她那琥珀色略带浑浊的眼眸中,映着我的模样。
夕阳舀起半碗月光,悄悄地躲进榆柳黄昏,房屋抡着长长的炊烟,与云朵缠绵缱绻。每当薄暮来临,外公在屋中做饭,外婆坐在园中的矮凳上,打理着那些花草。我拿起最小的一把铲子,也学着外婆翻土,可即使用尽全力,也不能使铲子深入到土层,反将上屋松散的泥土掀起,落在我和外婆的手上。外婆对我笑着,我却将头转向另一边的石墙。外婆牵起我的手,领我到水桶边,将我的手按进桶里,让我学着她的样子搓去手上的泥。清澈的水映出余晖的倒影与外婆那总是挂着笑意的容颜。
薄暮时光总是那时我心中最美好的时刻,屋中饭菜的香气随着炊烟冒出,太阳的余温贮存在外婆的掌心中。而现在的我明白,那时恬静美好的时光,是外婆悉心打理后的模样。她总将生活中杂乱的点滴变成流淌的美好时光呈现在我面前,将美好的光添在漫漫余生之中。
时间从来不说话,静静地展开画卷,有清澈冰凉的井水,有外婆温暖的掌心。阳光透过厚厚的从前,洒在记忆深处。在外婆的脸上,找不到时间的褶皱,惟有美好时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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