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一个少年

路灯下有一个少年，只有一个少年。

路灯下的少年骑着一辆黑色自行车。对，好像是黑色的，周围光线太暗，而路灯的光又太弱，所以我看不清楚。但那黑色的光晕，又使我确信那自行车是黑色的。我还可以大胆推测，那是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从他那灰黑色的褂子，我得到了这么肯定的答案。

路灯下的少年视乎是在等人。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兴许有些担心，兴许有些焦急。他是那样的专注，以至于他根本无心察觉我这个一直在观察他的路人。

慢慢地，我离他更近了，我注意到路灯下的少年背着一只书包。很难看清书包的颜色。大概是藏青色的吧，我是说大概。班上大多数男生的书包都是这种色调。看不清。看不清是因为周围光线实在太暗了，而书包又恰好处在路灯光线投影的界面以外，也可以说是溶解在黑色的月夜里。但尽管如此，书包的轮廓还是看得见，再加上前面的两根书包带，你不得不相信它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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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的少年，形单影只，显得有些落寞，有些无奈，有些无精打采。他不时拨弄着车铃，拉一下要从肩头滑落的书包带。车铃声在静谧的月夜显得有些刺耳。可配上少年，却又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只是一会儿，便又有车铃声响起，像是回应少年似的。那是一列车队，除了车铃声，还有嬉戏打闹的声音。那车队应该正是少年要等的人吧？

果然，少年又把书包带往肩上拉了拉，尽管它并没有真的掉下来。少年向他们招手，喊了一声一个人的名字，跨上车，准备过去。

奇怪的是，那些人没有谁搭理他。少年的喊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是少年认错人了？难道原先那车铃声不是对少年的回应？

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少年抬起手，朝正在靠近他的车队打招呼。历史再次重演，又是无人搭理，连头都不回一下，连目光都吝啬地不肯看过来一眼。一阵风似的，车队便飞走了。留下一只手举在空中的少年。此时，路灯下的少年显得有些傻。

愣了几秒钟，少年迅速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然后低下头，连书包带也没理，蹬起车子便走了，似是追风者，又像是落单的孤雁。很快地，便消失了。

路灯下没人了，一个人也没有了。尽管一分钟之前那儿曾经有过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