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心安

(阔别三年，好久不见，甚为想念—CW）

我想我本不应该这样，在反复敲打键盘并且小心翼翼地斟酌每次每句后，都毫不犹豫地将退格键按得沉重。最后的最后，在说说上留下一个苟且以及惯常的句号。我觉得这两个字非常适合我，并且我史无前例地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心态感到心安。

（1）

新年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一切不久前那样热闹繁忙的景象在时间推移的力量中默默安静下来。就好像人们在平平庸庸中积蓄了一年的骚动与不安，思念与惶惑，经历了短暂的感情迸发却终因为外在的种种唯唯诺诺地对自己的内心进行收敛。他们又要重新收拾好结实的行李，脚步匆匆踏上异地。

然而我们都只是每处风景的旅客而已，就像列车站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位亲切的小姐称呼你为亲爱的旅客，那种熟悉的声音嘹亮地充溢者等候厅的每个角落。那种声音在反复地在人们耳畔叫嚣，反复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仿佛在大肆地告诉你，你该离开了。

我记得我已经捏着火车票拖着行李在这条路上走过好些次，从大厅到等车的路上，总是有反反复复的台阶，来来往往的人们。我会与他们一起前进，我对我的目的地毋庸置疑。等候厅庞大的玻璃幕墙，会有不一样的强烈日光折射进来，我会在光束中看见密集的尘埃，看见一年又一年我的生命在猝不及防地疯长，可是我对它的承受能力就好像我在哪里走走停停都会保持的惯常的不堪的姿势，软绵绵，毫无生机。

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健康向上的人的时候，我还无法理解灵魂与躯壳的关系，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生活是妙不可言的，我还尚小，还有许许多多的光阴允许我来发掘梦想。我总是把好好读书挂在嘴上，并且一直对将来美好的事深信不疑。

很多年前。

当我对记忆开始感知，但却无法找到合适的时间定义词的时候，便半遮掩半明媚地用这四个字来搪塞这个时段。

我很少强迫自己回到过去，因为我总感觉我的过去和现在都过得不够好，我也矢志不渝地在张望中企盼我光明而热烈的未来。

可是现在，我仿佛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一个人的影子，她忽隐忽现，向我咆哮，抑或向我倾诉哭泣，我像一直安静的垃圾桶，等着被他们唾弃的废物超过了我的容载量，然后慢慢地将自己压垮。

（2）

“维辛，我抽过许多烟谈过很多恋爱打过很多人，你不要像我这样。”

“好。”

“你还有机会去争取你光明的未来，你还有机会为自己铺设不一样的道路来。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我会努力。”

年前在山行老家的一户人家吃饭，天黑后和和母亲一起出发，一般情况下，遇到请客吃饭这种人多的地方我都是不回去的，但母亲说会看见荳子，于是我鼓起勇气与母亲同行。

冬至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天还是黑得这样的快，母亲走得慢，在我的身后絮絮叨叨。我无暇顾及身边沉寂的风景以及母亲与自己的距离，，开始缅怀过去和荳子在一起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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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彼时我已经结束了高中六分之一。当初和豆子在一起的日子，高中对我俩来说，是个遥远而深不可测的代名词。在那个我们还未未尝及跌跌撞撞的年代，对于未来的所有痴心妄想都从未停留在高中，我们都是明白的，读书很苦。

豆子比我大一岁，她占据了我象征性的过去的全部，这个过去是指当我与她还未有过任何的隔阂。山行的夜晚寒气逼人，虽然我们走的是平坦宽阔的柏油路，但是马路两旁威严笔直的树在寂寥明灭的烟火衬托下，扑哧扑哧的响声还是会让我像小时候一样害怕。我时不时地向后张望母亲，从我的脚跟到她的脚尖的距离，恰恰好好让我可以在短暂的恐慌中立刻扑到她的身上。

本来积蓄了好些看见荳子后想要说的话，可是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停顿了好久，连一句“亲爱的荳子，好久不见，甚为想念”也无法启齿。她就像妈妈口中的“不读书的人，看起来都会傻愣地可笑。”她留着严严实实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她将头转过去，身子倚在墙壁上，烟火的光亮打在她的脸上，她微闭着眼睛，我不知道是她假装没有看见我还是爆竹声太过热烈刺痛了她的耳膜。

我被大人们拉扯到她的旁边，“可记得了么，俩丫头小时候可要好了呢？”我冲荳子尴尬的笑，她比我自然地舒展着笑容，轻轻地抱住了我，她比我矮许多，我埋头就可以嗅到她发梢的香气，她想一只受惊的猫蜷缩在我的怀里。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有这样(阔别三年，好久不见，甚为想念—CW）

我想我本不应该这样，在反复敲打键盘并且小心翼翼地斟酌每次每句后，都毫不犹豫地将退格键按得沉重。最后的最后，在说说上留下一个苟且以及惯常的句号。我觉得这两个字非常适合我，并且我史无前例地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心态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