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的夜晚

我看见你的眼角泛着泪光，你是醒着，还是梦着? 我感到你眉头紧紧一缩，你是走着，还是停着?

回家那天，车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我闻着家乡的尘土味都是亲切的，我说的是真的。 我承认临回家的心情是喜悦的。临行前，我兴奋地好几个晚上不能入眠。可是，在家的短短几日，却让我迫切的想要逃离。是的，逃离。带他一起，离开。

半年的时光!是我低估了岁月的力量。半年，它足以使一个老人更加苍老和消瘦。坍塌的断墙，疯长的野草!虽然院里有葱郁的蔬菜，但我还是感到透骨的凄凉。我担心他过的不好，他若过得不好，我心疼。除了这看不见，摸不到的心疼，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曾在心里，偷偷为你许下一座大房子，偷偷地，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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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也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过舒心的日子，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房屋塌下来，我若不能带你一起逃，那我定会站在原地，和你一起承受一切。我愿拿生命来爱你，像最初，你爱我一样。

这几年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听过知了的叫声，好几年没有见过家乡的萤火虫，好几年没有闻到过村里的缕缕饭香了。总是怀念小时候打闹的那片空地 ，怀念小时候在山坡放牛的日子。 我开始想念家乡的蓝天，想念家乡的你。

我想我依然爱这里。 即使我看过了城市的繁华。 我只是想带你看看，我看见而你没见过的风景，而已。

从家回来，我开始进入长长的梦魇。梦里，我的身上和发上沾满了尘土，我不舍得拍打，想带它们一起离开。可周围和脚下亦是飞扬的尘土。我踏不到地面，寸步难移。只是徒劳的在尘土里挣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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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总是在半夜醒来，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不透黑夜，看不见未来。总有一些东西注定是无眠的，例如，那些密密麻麻的心疼。它们鲜烈地醒在我的每一个梦里。不时地扯痛我的神经，一次，又一次。 它与我的生命一起，长成两株并蒂莲，藤藤蔓蔓，一生痴缠。